南涔的双手从身后环扣他的腰身,编织一根束他的蛊:“我知道的。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你亲临现场。”
“为何?”
她没忘记自己在得知周易寒意外坠江原因的后怕,她扣紧了他,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的世界:“比起受辱的疼痛,更让我疼的是没了你。”
如果可以,他想要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找寻一个借口来安抚她的慌乱。但是,他在脑中遍遍设定借口,又次次否决。所有的理由,都是那般的冠冕堂皇。
“对不起。”嗓音暗沉,就似尘埃咬碎了光。
她拍了拍他的背,是超越年龄的成熟:“导演,余华说过人是为了本身而活着。”
他突然发笑:“小孩,挺会教育人。”
她开玩笑:“毕竟我也算是死里逃生之人。”
这晚,他们在星空下相约,不管未来如何种种,哪怕是为了对方,也要守护好自己。这亦是后来南涔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之下,也未产生过轻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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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柚在女友的搀扶之下,从出租车上下来,吆喝着身后的三三两两,说今晚定是要喝高兴,他请客。俨然一幅豪门阔少做派。
这里是C市老街,每到夜晚,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萧索。然而,在其中的一条小巷里,却藏起了一处灯红酒绿之地。时间一久,广而播之,这里就成为了C市当下年轻人的聚集之地。七八个人,东倒西歪,喧哗不止的走进小巷。
黎漾刚一下车,便听见了弟弟的声音。她站在街边,不愿上前。
鹿溪闻问她:“怎么了?”
她扯着他的衣袖:“我突然不想去了。我们回去吧。”
陈沫上前:“黎漾,你有劲没劲?阿南走了不说,现在你也要走。那我们还怎么玩?”
“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玩。”
陈沫不开心了,她从小被娇生惯养,在体谅人这方面终是欠缺了些。她不管这些,拽着黎漾不放:“不行。来都来了。据说,他们家的酒特别好喝,而且唱歌的小哥哥也很帅。”
严牧风道:“合着你是为了来看帅哥?”
算不上吃醋,顶多是情侣之间偶尔的小调侃。
她也不否认:“对啊。毕竟这人容易视觉疲劳嘛!”
严牧风夹着烟,浅淡的笑容之中,是专属于她的那份宠溺。
黎漾求救似的看着鹿溪闻:“你是不是也不想去了?”
他配合着点头。
陈沫怒了:“黎漾。”
这一吼没有吓到黎漾,却引来了前方黎柚的注意。他示意大家安静,停在原地,害怕看不清楚,还使劲地揉了揉双眼,确认是姐姐黎漾之后,几分兴奋地倒转回来:“姐。”
黎漾不愿相认,推开陈沫的手,想要开门上车,却被黎柚伸手拉住:“黎漾,真的是你。”
随后,他看了看身旁的三人,穿着均是不俗,带着谄媚的笑意:“姐,你们也来玩。那不如,我们一起吧。”
她甩开黎柚的手:“我们只是路过。”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之下,容不得她否认自己与这三人之间的朋友关系。
他岂能这般容易放过黎漾,往后不说,单说今晚的开销,只要他们跟着,他就无须承担了。黎柚抬手搭在黎漾的肩上,自荐:“你们好。我是她弟弟,叫黎柚。你们唤我阿柚就行。”
陈沫不屑地哼了一声。
严牧风轻点烟灰,当作没听见。
鹿溪闻挑起三分冷笑:“你就是阿漾的弟弟?”
“对啊。你是?”
他身后,用力一拉,将黎漾拉回自己的怀里:“我是阿漾的男朋友。”
此时,他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鹿溪闻来,从穿着,到他的言行举止,再到他身后停着的那辆奔驰G500,眼睛放出了能照耀整座城市的光芒:“你真的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黎漾想要反驳,鹿溪闻却先开口承认:“是。我叫鹿溪闻。”
刚才跟着黎柚一起来的朋友当中,有人惊叹出声:“你就是鹿溪闻?”
黎柚回身,几分无知的看着他夸张的表情。随后,朋友上前,在他耳边道明鹿溪闻的身份。他热情地握起了鹿溪闻的双手,特别亲切地唤:“姐夫,我是你弟弟啊!”
鹿溪闻抽回手,丝毫不客气地回击了他的热情:“不好意思。我没有乱认亲戚的习惯。”
“姐夫,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不就是你弟弟了吗?”
陈沫上前,一把推开黎柚:“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不客气地推开陈沫:“我跟我姐姐姐夫说话,你谁啊?”
严牧风可见不得有人欺负他家姑娘,上前将陈沫护在自己的身后,问黎漾:“阿漾,这是你弟弟?”
黎漾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无视他眼中的欢喜:“不是。”
“姐。”
黎漾索性拉着陈沫上车,不理黎柚。
他想要上前去叫黎漾,却被鹿溪闻拦住:“阿漾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别乱攀亲戚。”
“姐夫。”
鹿溪闻凛冽的眼神扫过来,他立马改了称呼。不过,仍旧是笑嘻嘻地:“鹿先生,既然大家遇上了,这就是缘分。这样,今晚我请客,大家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你请客?”
“我请客。我请客。”
他依靠在车门上,刁难他的所谓豪气:“我这人很刁。只喝纯正的进口酒。喝酒的时候,我还喜欢抽纯正的古巴雪茄。你带够钱了吗?”
“够。够。”
鹿溪闻敲了敲车窗,黎漾没动,开窗探出头来的是陈沫:“我说你们走不走?跟这些人费什么话?”
他侧身站在,手肘搭在车门上:“阿漾,要不我们去玩玩?”
“不去。”
他伸手进去,揉着她的头,声音柔软:“听话。就去玩半个小时。”
黎柚开口:“对啊。姐,我们就玩半个小时。”
她猜不透鹿溪闻的心思,但是可以肯定黎柚今晚定然定是会出糗。她在内心嘲笑黎柚的无知。自以为精明的他,在老练世故的鹿溪闻眼中,就如那案板上的鱼,杀与不杀不过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