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闻的声音传来。她自顾解了玩笑。明白,不管是她,还是她,都有各自奔赴的方向。她们不会散,一生漫漫,依旧是彼此的不可或缺,只是各自多了一个他,锦上添花。
喇叭声从楼下飘上来,滴滴涌进。她辨别过后。欢快地掀被下床,跑向阳台,笑容如烟。
“下来。”
“你上来。”
“宿管老师在。”
“你就说来帮女朋友搬行李。”
他上了楼,门大开着,等他。她从盥洗室钻出来,身着宽松睡衣,显身子清瘦单薄。
她用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递给他:“怎么这么晚还回来?”
他在椅子上坐下,拉过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细细端详,温情弥足:“怕小孩再见不到我,就见异思迁了。”
她双手抱着他的脖颈,看他有些晒黑了的脸:“恩。等你再过些时日回来,或许我真的不认识你了。”
“我倒不会。不管阿南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
“如此说来,是我薄情了?”
“薄情之人也深情。”
他如此懂她。
久别重逢,思念需要倾诉,话语,相拥,亲吻,似乎样样都不可少。
他吻着她,忘记了这是宿舍。欲望在吻中渐起。对她,他终归小心,不敢冒进,害怕一时大意,在她心底种下阴影与胆怯。
十九岁,如花美眷,走在孩子与成人的分界线。他不能做推梦的刽子手,将她过早地推进人生海海,激流勇进。
南涔在他柔软的吻中浸润自我,没了思绪。她想,只要他要,她便给。即便前途未卜,且远且凶。她亦可为他,无所畏惧。
宿管老师极为负责,见江临声还未下去。上来催促,敲门声汹涌。他放开她,盯着她绯红的脸颊:“阿南进去躲躲。”
她点头,走进盥洗室。
他打开门。宿管老师尽显严肃:“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过夜。”
“老师,我们马上就走。”
宿管老师往里面看了看,没再说什么。她责任心重,只要在她手中一日,她就有义务监管守护她们。可这一旦走出去了,是福是祸,就是各自造化了。
他着手给她收拾着书本衣裳,发现书是那么多,其他是那般的少。他压着箱子,抬眸望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索然无味的成长来路。
疼,泛起,跳跃,落在他的手掌之间,紧紧地握着,握到天荒地老,至死方休。
到家,亦是凌晨十二点过。南涔有些困了,懒躺在沙发上,不想再动。
他弯身将她抱起,进了盥洗室,到了放满温水的浴缸边:“洗了再睡。”
她倒在他身上,嗓音押着困觉的缠绵:“你帮我洗,然后再把我抱上床。”
“男女有别。”
“我们不同。”
小时候,他喜欢剥蛋壳,一寸寸地将那看似坚硬却又易碎的壳撕下来,就可以瞧见,吃下雪白而嫩滑的鸡蛋。
他双手在她背后,拉开连衣裙的拉链,与她如雪的肌肤相触,情难自抑。
他终是脱掉了长裙,她袒露无一。她抬脚迈入浴缸之中,躺下,浅滩上的美人鱼,惊艳了人间。
他的手,与她的身,隔着柔软浸水的毛巾,减持冲动。只是,有一道暗红在他深邃的眼底涌动,跃跃欲试,犹如想要上岸的鱼。
他不该答应给她洗澡。
南涔彻底睡了过去。不知他内心的挣扎与煎熬。火在烧,一堆点燃一堆。当他给南涔穿好睡衣,抱上床之后,只觉四肢百骸,已成焦。
半个多小时的冷水澡下来,才觉淋透了难耐的欲火。他想,往后不能再给小孩洗澡了。毕竟,此小孩非彼小孩。
南涔在她以往睡觉的床上醒来,也不穿鞋,径直去了他的房间,不问不说,就往床上钻。
他睡眼朦胧看着:“小孩,唐教授偶尔会来家突袭。”
“反正我都给你看过了。”
“你不知道吗?男人到了床上,很难君子。”
“只要你不始乱终弃就行。”
他捏着她鼻孔:“真是不害臊。”
她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对你,不需要。”
他搂她更紧,吻着她额头,交劲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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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唤醒睡眠,一日惊喜是从睁开眼那刻开始的。她用发梢,挠着他鼻翼,顽皮,烂漫。
他握住她的手:“别闹。再睡会。”
“你今天不用赶去剧组吗?”
“不走。好好陪你几日。”
“看电影?”
“想看什么?”
“都行。”
两人起床,已是日上三竿。她觉得这样的假日舒心,有阳光,有好吃的,有他。
早饭与午饭一起吃,省时省力。这是南涔以往赖床,常有的晌午,冬日更甚。她觉得,有他的每一天,她愿冬眠生活。
她含着筷子:“我暑假没事,跟你去剧组怎么样?”
他摇头:“那里条件太艰苦。你不要去。那边的戏份很快就完了。”
“什么时候完?”
“下月中旬。”
“这么久。”
“要不你去那边的城市玩玩?我日常抽时间出来找你。”
一人出游,她不喜欢:“我还是先考驾照。”
“也好。待会我先带你去报名。”
说好,江临声将她带到了自己考驾照的学校,老师还在,见了他,喜笑颜开,问什么时候喝喜酒?
他言:“不急。阿南还未到适婚年龄。”
“合着你小子,诱拐了未成年儿童。”
她辩解:“老师,是我先下手的。”
“小姑娘,眼光不错。”
短短几日,日常两人就在外面逛逛,回家他做饭,她看书,日子被填满了。
江临声上次走之前做的那些,她都已吃完。可见,是勤快的。唐幼薇两次送来调料。让她去家住。
她说:“导演做了很多吃的。不吃,会坏掉。”
“坏掉就坏掉。”
“我不想浪费他的苦心。”她记得,为了做这些,他早早地就起了床,忙碌大半日,怎舍得它们坏掉?
她看着科一的题目,回首朝他看来:“导演,驾驶机动车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规发生交通事故属于什么行为?”
“违法行为。”
她出题。他说答案。两人一唱一答,题目被她默记心中,是他的味道,久久回绕,过耳不忘。
一遍过完,他唤她吃饭。她放下电脑,走进厨房,洗过手,手拿起软糯鸡脚往嘴里送。
他把筷子递给她,米饭放她面前:“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外婆说,越抢饭才吃得更香。小时候,我常跟我哥抢东西吃。”
“卓望津比我都大,他好意思跟你抢?”
“我哥好意思的事情多得去了。高中时,他喜欢一女孩,风雨无阻的接送了半年。有日,他在女孩家门前徘徊,被人家长发现,把他当成了小偷。大家都以为他会放弃,谁知越挫越勇。”
“结果呢?”
“追了半年,人女孩出国了。”
“现在还在等?”
“不知道。不过这些年,他确实没有谈过女朋友。”
“大表哥也是深情。”
“你怎么就确定,他没有悄悄谈恋爱?”
他手中的筷子轻敲在她头上:“蛇鼠一窝。”
“导演,这是夸?还是损?”
“贬义褒用。”
她摇头,叹息状:“真是辱没江家门楣。”
“没事。有小孩在,辱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