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苏镜的能量也对杨漠没有什么用,甚至连让他回光返照都做不到。
杨漠胡言乱语呢喃一阵,就咽了气。
面容枯槁,双目圆睁,那眼皮像是被胶水固定住了,哪怕苏镜几次试图让他合眼都做不到。
这都是什么事啊?
猫咪内心有些沉重,杨漠解脱了,但也留下了一大堆令猫懵逼的疑惑。
今天这一遭用常理根本解释不通啊,所以为什么要偷他的芋泥波波奶茶呢?为了引出他?也不对啊?导演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又凭什么料定他会出现?引他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单纯自爆来恶心他?
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却隐隐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苏镜就很头大,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本来还以为在杨漠死后还会有偷袭之类的,但是并没有,周围风平浪静得很。
然后现在杨漠死了有一会儿了,苏镜终究也还是没等到自己猜测的偷袭,这就让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的猫咪有些挫败和憋屈,感觉就像蓄力一拳轰到了棉花之上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杨漠再怎么说也是一尊S级,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又是怎么千里迢迢从发生大变的西洲来到云洲的?以及他刚刚的话……要知道每一尊真材实料的S级无不是心智坚毅之辈,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把杨漠吓成这样?让他这般绝望?
那尊邪种级真的有这么恐怖么?
确认后周边的安全后,苏镜又低下脑袋,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颜千诺已经趁杨漠胡言乱语的功夫,把状态调整好了。
不甘郁闷失落和挫败难过全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女孩勉强振作精神,本想故作轻松不愿让猫咪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但发现好像做不到,只好吐出一口浊气,一边用着入鞘的长刀一下一下地碾着脚下的碎石,一边随便挑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酥酥,我们现在怎么办?上报执法司吗?”
“嗯,上报吧。”
苏镜从沉思中惊醒,随后看了眼杨漠的头颅,叹了一口气。
只能如此,但上报上去之后,云洲新组执法司好不容易才刚稳定下来的局势,恐怕又要乱了。
……
等待的过程是无聊的,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收获。
猫咪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就把烦恼和庄牙分享了一下,当看到火蛟也一副冥思苦想惊疑不定的样子后,心中就不免觉得有点平衡了。
“殿下,末将只知道这个人类是中了一种名叫控魂术的邪法,其他就不清楚了。”
庄牙惭愧地朝苏镜拱拱小爪:“会这邪法的邪种级很多,末将见识浅薄,也认不出是究竟是哪位。”
邪法,控魂术,果然是西洲那尊邪种级干的……
“行,我明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苏镜也没有很遗憾,本来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能知道这两个信息点已经很不错了。
阴影世界中宝儿和异兽们之所以没受伤全靠庄牙,但这也让庄牙消耗大了些,看它现在那精神萎靡的样子,苏镜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是。”
庄牙恭敬地行礼,随后便遁回阴影世界中去,而颜千诺也和匆匆赶来支援收尾的特遣队交代好了。
在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杨漠的头颅封入玉盒后,又寒暄几句交代几句,苏镜和颜千诺便告辞,然后慢慢散着步回家了。
吹着夜风压马路,着实是一件能放松心神的好方式,所以一人一猫都没选择急匆匆的赶回去,而是慢慢走,走得格外的慢。
走过一段路后,苏镜忽然站住,跟在他后面的颜千诺正沉浸着心事,没留神差点就一脚踩上去了。
女孩一惊,还以为又遇到状况了,下意识就想掏出血符拔刀。
然而下一秒却发现不是这样,这边什么状况都没有,只有两个路人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后嘟囔着“奇奇怪怪”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哦,不对!
颜千诺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听到了隔壁街道的骚动和喧嚣。
“西洲……”
“无论发生……必须……公之于众!”
“我们……有权知道真相……”
一些口号声传入耳中,只是听了两秒,她就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不由有些无奈。
是游行。
是的,西洲之事迟迟未得到解决,游行的风气也在几天前传入到这边了,许多不明真相、并且接连听闻怪事而愈发感到恐惧害怕的民众加入其中,使得这个行动渐渐愈演愈烈起来。
猫咪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静静站着听着,原本有节奏缓缓摇晃着的尾巴也渐渐垂了下来。
“酥酥?”
颜千诺疑惑地看了眼苏镜。
但小猫咪只是摇摇头,随后轻轻一跃,就轻车熟路地跳进了颜千诺的怀中,然后迅速调整好躺姿。
“千千我有点累喔,你抱着我走好不好?”苏镜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原本憨乎乎、奶声奶气的小男孩音在此刻都显得恹恹的。
“嗯嗯。”
颜千诺有些心疼地摸着猫咪,猫咪身上的部分毛发还有点焦焦的,摸起来有点扎手。
“真的没事吗酥酥?”女孩小心翼翼地将那烧焦部位有点打结的毛发弄开:“是不是很疼?”
“不疼的……好吧就刚开始有一点点疼,现在没事了。”苏镜嗅着清香,舒舒服服地蹭了蹭:“回去之后可以帮我剪剪毛嘛?太难看了,不过很快就能长回来的。”
“嗯!”
颜千诺听了就更觉心疼。
都怪她还是太弱了。
抱着猫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吹了会儿夜风后,她才小步小步迈开了步子,一点点朝家挪去,生怕会颠到猫咪。
女孩还是很敏感的,很快就察觉到了苏镜的不对劲,走出一段距离后,终究是没忍住,轻言轻语地问:“酥酥是在不开心吗?为什么呢?是因为听到游行的声音了?”
猜来猜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方才在小巷那的时候,苏镜可没这样,虽然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但也不至于情绪低落,刚走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可在刚刚却忽然站住了,然后似乎有些惆怅?就类似于以前在深夜时听到伤感音乐被勾起难过往事突然抑郁的她。
“唔……”
然而这次猫咪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缩了缩身子,蜷缩成一团,又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进毛里。
半响才听他闷声说道:“没事,就是觉得好像有点冷。”
这当然是假话。
其实苏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到游行的动静后,再加上今晚遇到的杨漠一事,莫名其妙心情就一下子糟糕了,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不是被打扰到的恼怒和不悦,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惶恐?
他自己都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和女孩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