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微微颔首,平淡的跟穆晴介绍,
“这是王女,这是沈将军。”
穆晴眼睛越来越亮,眼中也逐渐雾气蒙蒙,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王女为我穆家伸冤。”
景柔没说让她起来也没说不让起来,而是看着院子中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翠如,
“你后悔当初救她吗?”
如果没有那出卖裑葬父,或许穆家还是会被人屠戮。
但至少不会无人逃出。
穆晴午夜梦回想过很多次,
后悔吗?
不后悔,
因为救人的时候她没有想过那么以后。
但她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穆晴看了一眼翠如后,将脸深深地埋下,“穆晴……不后悔……”
“起来吧,穆家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在说。”
景柔也抬手让人停下打翠如,
血淋淋的人被抬在院子中,让人看着就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而她带过来的小孩,却一直冷眼旁观他的娘亲。
狼心狗肺也许是会遗传的吧。
“你知道当年给你药的那些人是谁吗?”景柔慢条斯理的说道,
噗,
翠如吐了一口血,惊惧的看着景柔,
她太狠了,
连问话都不问,
上来就把她打得半死,
翠如心里很怕,怕她如果说话迟一步,就被拖下去直接杀了,
“我知道一些,只有一些。”
“掌嘴——”
景柔冷冷的说了一声,话音刚落,旁边的侍卫便啪啪给了翠如两个巴掌,脆弱的牙齿被打落了两颗。
翠如被打的蒙了,
她都说知道了,
为什么还要被打。
“一个卖裑的奴婢罢了,也敢在孤的面前自称我,是谁给你的胆子。”景柔高高在上的眼神如同看待蝼蚁一般,
翠如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因为这其中的差距是天与地。
哪怕她穷极一生,也追赶不上的。
“奴婢错了,”
“继续,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穆晴看着方才还在自己面前斥责她断了她前程的翠如,如今却跟一条死狗一样,半点挣扎都没有,
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她的心里有些复杂,但随着翠如的诉说,她的脸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在事情发生的最开始,
翠如是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的,
但架不住桑其这种小人,好奇心太重,又有小聪明,在市井之中混迹许久之后,
隐隐约约的打探到其中有些人是褚家的侍卫。
带着些许的试探,他混进了褚尚书的府上,凭借眼力见儿,认出了其中一个杀手,
还勒索了一些钱。
翠如知道的时候,心里慌张的不行,因为那是褚尚书,杀他们易如反掌。
可桑其却让她别这么胆小,
“我只是告诉他们,穆家的事情,我有证据,如果我死了,就会有人去告御状,褚庆那个老东西不敢赌我有没有证据的,
我一条贱命只想换点钱罢了。”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年,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翠如也逐渐的放下了心。
可没想到,桑其却死了,
翠如当即就想跑,只是可惜没跑成。
为了活命,她告诉他们,曾经见过五小姐在信王府上,但是不确定她在信王府何处。
于是,她自告奋勇说进信王府,给他们通风报信。
景柔听着都感觉这人实在是心狠,为了自己的利益,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穆家出卖。
她让人给翠如上点药,
“拖出去在打一顿吧,只要死不成就行。”
穆晴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褚家……
褚尚书……
还有那个爹爹口中曾说的藏剑阁,不论哪一样都不是她能对付的。
她抬起脸看着王女那张冷厉的面庞,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求王女严惩褚家!为我穆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人偿命!”
景柔目光一瞬不瞬的的盯着穆晴,“你呢,你又知道什么?
褚庆在朝中藏着这么多年,却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将你穆家灭门,穆家又有什么秘密。”
穆晴的手紧紧的掐着手心,
穆家有秘密……
她知道。
可她不敢说……
因为说出来,穆家也算是死有余辜。
景柔也不催促她,走到上首处,坐定后,便有下人立即奉上茶水,
她抿了口茶水,
一般般,
景乐太抠门了,居然只给她上了一般的茶叶。
“信王府是不是要倒闭了?”
“啊?”景乐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家都是王室子弟,
怎么可能存在信王府倒闭的情况,
“不倒闭,为什么只给我上这种粗制滥造的茶水?”景柔将手中的茶杯推到景乐的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这就是对待王女的态度?
沈时瞄了一眼,
这茶叶可以了。
当初景柔给他的茶水,只是一些劣质的茶叶沫子罢了。
景乐心里不断地撇嘴,咱们景家不一直都是喝这种茶的吗?
怎么到他的府上就开始要求高了。
不过他也不敢说,
“我马上让人换。”
下人们也手脚麻利的上来将刚刚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又很快的上了一批新的。
规格比刚才高了很多。
上的茶居然是罕见的君山银针,
清冽的茶香闻着便感觉沁人心脾。
景柔总算是满意了,
能坑景乐一顿,
今天没白出来。
但她是满意了,但过来凑热闹的景恒心情就不妙了,义愤填膺的斥责景乐不地道,
“景乐,你居然还有君山银针这种上等茶,我却从来不知道!你简直不拿我当兄弟!”
景乐白了他一眼,“你能吊打我吗?”
“你不能,但景柔能,”景乐说的理直气壮,
“不仅她能吊打我,沈时也能吊打我,打不过就乖乖送上好东西,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噗,
景柔差点喷了出来,
怂的这么理直气壮?
景恒却仔细想了想,他跟景乐是半斤八两,打不过景柔,也打不过沈时。
“你这么说的话,那大家还是好兄弟。”景恒感慨了一声,好兄弟就是要一起被打的抬不起头的。
难兄难弟,莫过于此。
景柔扯了扯嘴角,她其实很温柔,
并没有那么彪悍的。
“对了,你过来干什么?”景乐问了一句,两个王府之间虽然不远,但这深更半夜的,景恒怎么会突然过来。
景恒拍了拍手掌,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话落,一个垂头丧气的人被押送了进来。
景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府上的账房先生——钱宇。
而跪在地上的穆晴在看到钱宇的刹那,眼底也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