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刑房之内,
黑袍人现在已经不叫黑袍人了,身上的黑袍都被白士给扒拉下来,
露出一张惨白的方形脸,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反而有种弱不禁风的模样,
恶狠狠的眼睛在这里环视一圈,嘶哑难听的公鸭嗓子响起,“那个人呢!”
他现在谁都不恨!
就是恨荀祎!
要不是这小子坏了他们的好事!
说不定这会儿他们都逃走了!
内奸怕什么!大不了逃走后再慢慢抓!
现在好了,内奸和他一死一被抓!
这种该死的结局,让他不能接受!
小西眨了眨眼睛,小脑袋看了看这里的人,不解的问娘亲,“他是在问谁呀?”
景柔满脸黑线,“你荀叔叔,就是毁了他们计划的荀叔叔。”
小西眼睛顿时瞪大,“荀叔叔……毁了他们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
“姓荀?好!老子记住他了!”黑袍人到现在还满腹的怨气,这次他肯定不能活着出去,
但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把关于姓荀的信息送出去!
“少废话!”景柔一鞭子抽在了黑袍人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
“说!你们把黑火药都运到哪里去了!朝廷中谁是你们的眼线!”
“嘶——”黑袍人被打的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恶狠狠的盯着景柔这张脸,忽然放声笑道,
“你就是永青的王女?”
目光移向站在景柔旁边的高大的沈时,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就是大林的沈时?”
“沈时……哈哈哈沈时!”黑袍人放声大笑,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他盯着沈时不解的目光,笑着笑着忽然哭了,“沈时,你还记得阿奇部落吗?”
“那个被你救了全族的南康国阿奇部落。”
沈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全身一震,他看着方脸男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你是……那个小孩?”
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他得力手下,要用一生去报答他的奇达那?
“沈将军——我就是奇达那,”奇达那血水混合着泪水,整个人脸看着十分的别扭,
“沈将军,当年您救了我全族三百八十七口人,我奇达那永记心中!”
小西软糯的声音质问道,“你感激我爹爹,却还要对我爹爹不利?你是恩将仇报!”
奇达那声音嘶哑,“沈将军虽救了我全族,可我全族也因为沈将军而死,我们早就两清了!”
沈时瞳孔猛然一缩,“你们……被发现了?”
两个人像是打谜语一样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侧目,但没有人去打断他们。
奇达那点头,像是怀念又像是憎恶,“是啊,当初被沈将军救下后,我们全族打算隐居山野,等到事情过去再出山,
可没想到,还不曾走多久,就被朝廷的人发现,以通敌叛国之名,将我全族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南康国本是他们的国家,却没想到一次战争,就让他们部落被顶上了最风口浪尖。
幸好沈时心善,放了他们全族一马。
但南康国人不愿,
更是将这全族被灭的事情放在沈时的名头。
让沈时凶神的名头更甚!
南康国人无一不憎恶沈时的做法。
“在族人的掩护下,我顺利的逃走,遇上了……”奇达那对遇见了谁这段话含糊其辞,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声嘶力竭,
“我想借助永青的黑火药毁掉南康国!沈将军!灭掉南康,不也是您的毕生所愿吗?!
您放了我,我让我家主子从此不在这里开采黑火药,和您一起灭了南康!”
那癫狂的模样,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奇达那的状态不像是要灭了南康,更像是要屠城屠国一般!
任何只要是南康的人,他都想要毁灭。
景柔听着他话语中的意思,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灭了南康国后,你们又要去哪里?”
奇达那不管,“只要灭了南康!让我做什么都行!”
“可你有没有想过,灭你全族的只是多少部分人,但更多的是无辜的。”
奇达那盯着景柔的眼睛,忽然笑道,“想不到,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永青王女,居然也会关注普通的无辜老百姓,”
他苦笑一声,“您跟沈将军一样,都是好人,可他们不是,他们是魔鬼!”
“沈将军,如果您不想帮奇达那,那就让我自己去毁了南康!这全族三百七十八口人的鲜血,日日夜夜让我寝食难安!”
“我爹为什么要帮你?”小西站在沈时的旁边,跟沈时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奇达那,一字一句的说道,
“上一次我爹救了你们,是你们自己被发现了,但你却觉得是因为我爹连累你们,你们全族才死的。”
“两清?哪里两清了!”小家伙不满的说道,“我爹救你们,南康杀你们,在你眼里却是两清?”
“你其实也恨我爹爹的是不是!”
奇达那被小西的话说的一滞,
是!
他也埋怨沈时!
如果沈时的手脚再干净一些,没有被南康国人发现,他全族也不会死的!
可他现在被抓到了,绝对不可能流露出对沈时的不满。
只有等出去后,才能慢慢的商议这件事的!
以一个被害者,被受恩情的可怜人形象,足以打动沈时的那颗心。
因为他知道,
被南康国人所害怕的活阎王,其实内心很善良。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语中的漏洞居然被这小家伙被揪出来。
“我,我没有,沈将军对我全族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奇达那急忙挽回自己的错漏,目光闪着泪光,
“沈将军!我全族三百七十八口人的命都是您救的啊,我怎么可能对您有所埋怨!”
景柔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奇达那,“既然沈时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该告诉我们,你现在在替谁做事,黑火药又运去了哪里。”
奇达那瞬间心拧成一团,
这两个人怎么那么难缠,到现在还记着这么多。
不应该关注他全族被灭的悲惨事情吗?
“怎么?不能说?”景柔步步紧逼,“看来这所谓的恩情,也不值得一提啊。”
“不,不是,”奇达那咬了牙腮帮子,狠了狠心,“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