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睁着葡萄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景柔,“姐姐,我娘亲怎么样了?”
景柔面色慢慢凝重了起来,她伸手拉了下女人的眼皮,病人的情况跟雷文山他们所写的医案没有什么区别。
从表面上看跟重度感冒一样。
但用重度感冒却无法治好,反而会越发严重。
“没事,你娘亲会好的。”景柔笑了笑,揉着小姑娘的脑袋安慰的说了声。
“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就是觉得眼前的姐姐说的话很让人新人,
她当时就高兴起来了。
“娘亲,娘亲,姐姐说你有救了。”小姑娘在女人的身边小声的说着。
这边的情形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继续等死。
这段时间来这里的大夫不少,但是真的能救人的没有一个。
他们可以喝药,但是也只是经人事听天命罢了、
“王女……这不好吧?”苗岳有些不忍的看着小姑娘,这么骗一个孩子,如果到时候人救不了怎么办?
景柔看了一眼小姑娘,声音压低,“那你去跟小姑娘说,你娘没救了。”
“额——”苗岳额了一声,王女都说没事,他过去说人没救了,
小姑娘不得挠死他。
“在这种时候,希望才是最重要的!”景柔看着无数麻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只要有希望,他们才能有生的斗志,相反,他们会自暴自弃。”
苗岳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盼着药出来,结果都没有。
大家放弃了,麻木了也很正常。
“你去,偷偷告诉那个小姑娘我的身份。”景柔说了一声,然后继续去看下一个病人。
苗岳愣了一下,在疫区说出身份,
如果遇上明知必死的人,兴许会疯狂的攻击王女,从而同归于尽。
可——
正如王女所说,在这个地方,希望才是最珍贵的。
药,不到真正的有效药出现,大家根本不会再度出现希望,
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王女的身份,那就是一剂强心剂注入大家的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当官的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留下来一样。
因为他们不走,老百姓的心里就依然有希望!
苗岳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小女孩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眼看着小姑娘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他更加明白王女的意思了。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疫区的人都知道王女来到疫区了!
医术高不高明,百姓们不知道。
但是他们知道,
这次的疫情肯定没事!
因为如果有事,王女也不会进来!
一时间,整个疫区所有人都一扫之前的阴霾,精神奕奕的开始等。
等大夫们找到合适的药去治愈他们!
看了十个病人,将疫区大致的转了一下,
景柔才疲倦的回到临时的医馆里面。
“怎么样,怎么样?”雷文山第一个迎了上来,
他们在这里熬了这么久的药,挨个的给病人做实验,
一边也心急如焚的等着王女和苗岳回来。
“没事,我明天再出去看看,”景柔准备回房间的,但路过一个病人的时候,脚步一转,就来到了病人的身边,
对旁边的冯鸿说道,“让我来照顾他吧。”
“王女,这不合规矩,”冯鸿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但是坚决不肯答应景柔的话。
堂堂一个王女怎么可以贴身照顾一个男病人呢。
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啊!
“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现在我是大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景柔沉下脸呵斥着,伸手将他手中的医案接了过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两日,冯鸿每隔一炷香记录病人的情况。
景柔仔细的看着对照着病人,便坐了下来。
她得不停歇的观察人才可以。
其他几个人也都急得团团转。
这……
这不可以啊!
要是王女在这里累病了可怎么办啊。
“王女,不如您去休息,我等在这里看守着就好了。”
苗岳以为王女是担心记录的不完整,所以提出他们轮流看着,保证不会放过病人一丝的变幻,
但景柔拒绝了这个话,并且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写的再好的医案,也都没有自己亲眼看见来的真实。
一群人拗不过景柔,只能毕恭毕敬的坐在一边,陪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景柔又再度精神抖擞的出去了,
但是几个老大夫明显精神就差了一些,最后是冯鸿陪景柔一起出去。
“王女,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吗?”冯鸿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脸上稚气都没退去。
“不会有事的。”景柔说的坚定,
说给冯鸿听,也是说给周边的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但这一观察就是十天。
虽然这片区域,依然每天都有人死,也每天有越来越多的人感染。
但是只要王女不走,他们就觉得有希望。
景柔没有着急也没有害怕,一心都在研究这次的病疫,
“不好了,最北边那块有大批人逃出去了!”冯鸿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汇报。
衙差小义无意中发现那块有一个狗洞,有病人从那里跑出去了!
现在他们不知道跑出去多少人了。
更不知道这些人会对城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景柔面色大变,
如果只是这片区域的人倒还好,如果城中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还无意中离开城,散播出去,
那么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派人通知沈时,封城!”景柔面若寒冰,毫不犹豫的下着命令,
坚决不能让任何一个有情况的病人出去!
所有的大夫们全都面如灰土,
封城,
这意味着这一次的疫情将会用人命填满,
直到再无疫情。
“王女……您要走了吗?”一个小徒弟满嘴苦涩的说道,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掉落。
他们辛苦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办法是吗?
景柔笑了笑,“谁说我要走了。”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耳中那悦耳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那么的动听。
“我是大夫,怎么可以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