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沈时和景柔早已入睡,却被白士敲门醒了。
“将军,张丞相说有事求见。”
这么晚见?
沈时眉头微微蹙起,他看着旁边刚入睡的景柔,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
拉开门后,也顾不上自己衣服没穿好,就关上门。
微冷的寒风刺骨的冷,
沈时紧了紧袍子后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白士也不知道张丞相怎么知道这里,但想来,他能成为一国丞相。
必然是有自己手段的。
在城中有个眼线也很正常。
只要不要将军牵扯南康的国事,一切都好说。
“他没说,只说想见夫人。”
沈时穿好衣服,前去正厅。
下人已经奉上上好的茶水,张丞相坐在下方,捧着茶杯抿了口后,就放在一边。
看见沈时进来,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他的身后,没看见自己想见得人时,眼神暗了暗,
“敢问沈夫人不在吗?”
他倒也是知趣,知道沈时喜欢别人称呼景柔为沈夫人。
沈时没直接回他,而是反问道,“张丞相这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张丞相也不含糊,直接说道,“今日何御医说,当日陛下出事那晚,他听见鸟叫声,怀疑是毒仙谷的人做的,而有传闻蔡神医就是从毒仙谷出来。所以在下想问一下……”
沈时眼神冷了下来,犀利的眸光直直看向张丞相,冷声道,“你是怀疑我们害了南康帝?”
哪怕张丞相不直接说,心里也是有这个猜测的。
尤其是,他们有这个作案动机。
别说张丞相,是个人都会这么猜测。
张丞相见沈时眼神坦荡荡,心里暗叹一声,
沈时名声在外,的确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他摇头道,“在下只是想问,毒仙谷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外。”
沈时现在态度也变了,不悦道,“张丞相既然有能耐查到我们的住所,怎么没能耐查到毒仙谷的事情,我们夫妻二人躲在这里,就是不想沾染南康事情,怕是帮不上您的忙。”
想污蔑他的夫人,还要他帮忙,实在太可笑了。
沈时心胸宽阔,但不代表在面对景柔事情时,也能心胸宽阔。
张丞相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道了歉,面容苦涩,“沈将军,在下知道说话有误,但请你谅解,事关南康国事,在下必须得弄清楚才行。”
沈时轻哼一声,弹了弹衣袍就准备离开,
这时,景柔却慢吞吞的从外面走了过来,雪白的围脖将她的脸衬托粉粉嫰嫩,时不时打了个哈欠,眼神更加迷离。
沈时立马走上前,将她的帽子给盖好,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你怎么出来了,是吵着你了?”
景柔摇头又点头,现在也不孕吐,开始嗜睡,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但是都断断续续,所以整个人昏昏沉沉。
方才,她的确睡了,但惊醒后,才发觉沈时不见。
问了人才知道是张丞相来了。
“丞相是想问毒仙谷事情?”景柔打了个哈欠,不疾不徐的说着,
“我师傅的事情,其实我不清楚,他只说见我是个天才,死活要收我为徒罢了,其他事情,我也没问过,所以不太清楚。”
张丞相面色尴尬,自己还没问,景柔就将所有话都说清楚。
如此坦荡荡,倒是让他下不来台。
“那蔡神医现在……”
“在大林呢,”景柔如实说道,“我儿子也在大林,要不是辈分问题,他现在就该缠着我儿子当徒弟了。”
景柔说着就一阵骄傲。
自己儿子聪明,比什么都高兴。
线索又在这里断掉,张丞相总觉得不太对,可见面前这两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勉强。
最后只能问道,“那两位知道陛下到底如何死的吗?”
要是再没线索,他就只能再耗费人力物力去查。
但时间会十分久,
最令他感到棘手的是,完全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害陛下。
景柔挑眉,“我们又没进宫,怎么可能知道,张丞相,你真的走错地方了。”
沈时也附和了一声,他瞧着夫人一连打了三个哈欠,实在是困得厉害。
早就不想让张丞相留在这里说话了。
见景柔都开口赶人,沈时就直接站起身,让人送客。
张丞相没办法,只能步履沉重的出去。
望着这座普通的小院,他担心陛下真的就那样没了。
也找不到真凶。
……
翌日一早,
坊间对大皇子的传闻越来越凶了,
经过一夜发酵,很多人都知道大皇子不是个好东西,
看着光明磊落,但实际上就是个蔫坏的。
种种流言蜚语,传的漫天飞扬,
五花八门的肮脏事情都往大皇子头上套。
跟前几日的大肆吹嘘,完全就是两个对立面。
“我听说,以前太子也不是不学无术,都是大皇子教的。”
“你看看,这哪里叫兄弟,这根本就是仇人嘛,也幸好太子是个本性纯良,才没被大皇子骗了。”
“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这般黑,那肚子里吃的不是墨水,是黑水吧。”
“咱说话小心点,大皇子吃的当然是墨水,就是颜色太正了些。”
安元溪改了脸面在街上听到这些闲言闲语时,脸都发黑。
“殿下,张学士说他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今日就……就……”
侍卫支支吾吾的出声说道,本来殿下是约了张学士谈些事情,没想到因为坊间的话,让张学士退却了。
也是,这种文人,最重视的就是名声。
在他们心中,名声比命还要重要,
哪怕是死,他们也想青史留名。
而大皇子现在就是个屎粑粑,谁沾上都是惹上一声腥臊。
没有哪个笨蛋敢在这个时候,跟大皇子走得近。
安元溪脸色黑的都要把天遮住了,“回府。”
外面的话,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在听下去,他怕自己当场气死了,到时候安元木连个闲王称号,都省的给他。
坐在马车内,安元溪居然开始琢磨闲王这个称呼到底行不行。
要不商量一下,
换个好听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