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金喜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
辛家二老趁着辛瑜去金喜的时候,又替她购置了不少备用的东西,一家人都替她张罗着,直到夜里才终于准备妥当。
这一整天,辛瑜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和陆启年有关的任何事,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心痛。
只是当她洗漱完,走到窗边拉窗帘关窗时,她又看见了相同的街灯下,陆启年孤身而立的身影。
看到辛瑜出现,陆启年黑眸一深,他垂在身侧的手里紧紧地握着辛瑜扔下的项链,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冷静在这一刻决堤。
辛瑜毫不犹豫地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直到看不见陆启年的影子,强装的坚强才瞬间瓦解,她难过地坐在墙边,抱着双膝,埋首落泪。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落泪。
……
陆启年眼睁睁地看着辛瑜卧室的灯光暗下去,他的心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他多希望看到辛瑜能像上次一样出来找他。
但辛瑜没有。
他想尽一切办法不想伤害她,可到头来却还是伤她最深。
陆启年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项链。
他还能回忆起当时将这条项链戴在辛瑜脖子上时的满足和幸福。
从前世到今生,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想娶的只有辛瑜。
陆启年害怕前世的遗憾会再度重演,深思片刻,转身朝着辛家大门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辛湛。
辛湛早就料到陆启年会出现,他扔掉了手里的香烟,拧眉看着他。
“你想去找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陆启年幽深的眼眸盯着他,没有回答。
辛湛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要和钟蔓芸订婚,就不要去找她。这样除了伤害她,没有任何意义。”
“……”
陆启年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辛湛说得没错,他现在去找辛瑜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还是要和钟蔓芸订婚。
见陆启年消沉了下去,辛湛转身欲走。
刚走两步,却又觉得心里有股怒火憋得难受。
想到辛瑜因为怀孕遭受的辛苦,想到她为陆启年伤心流泪的模样,辛湛眸色一冷,没有任何征兆地转身,狠狠一拳砸在了陆启年的脸上。
陆启年没有任何防备,脸被揍得往右一偏,嘴里很快就尝到了些许腥甜。
辛湛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拳是替辛瑜揍的,但凡你多为她着想,也不会将她置于现在这样的境地。如果不是顾念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情义,如果不是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不会放过你。”
辛湛说完,转头离开,只留陆启年一人,站在原地。
静谧的夜色几乎将他包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黯然离开了辛家。
第二天一早,辛家人便送着辛瑜去了港口。
担心她一个人适应不来,辛湛决定先陪她去英吉,帮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再回来。
离开之前,秦倩和胡婉也来了。
但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只字未提陆启年的事。
和所有人一一道别之后,辛瑜和辛湛一起登上了轮船。
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吹来,汽笛声也都带着别离,辛瑜喊着热泪,看着渐渐模糊的人影,抬手挥了挥,无声地说着再见。
……
孙家。
听完仆人送来的消息,孙盼夏立马给钟蔓芸拨通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钟蔓芸显然心情十分不错,她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
孙盼夏回道:“钟小姐,我听说辛瑜今天上午登上了前往英吉的游轮。”
钟蔓芸立马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钟蔓芸目中闪过胜利的花火。
她和陆启年订婚的消息才登报,辛瑜就去英吉了。显然是知道争不过自己,落荒而逃了。
钟蔓芸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这个辛瑜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和她抢!
“很好,我会记住你的功劳,我会在丘省督军面前帮你牵线搭桥的。”
孙盼夏喜滋滋地应下了:“谢谢钟小姐。”
挂了电话,钟蔓芸终是张狂地笑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敢抢她的人了!
她起身去了一楼大厅,打开了留声机,又倒上了一杯香槟,独自跳起舞来。
何景明跟着管家走进公馆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迷恋地看着那个舞动的曼妙身姿,喉结不着痕迹地滑动了一些。
管家留着何景明在门外等候,自己上前说道:“钟小姐,何先生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