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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阵阵,桃树抖落整枝整枝的花瓣,落花“簌簌”而下。

司茗展开修长的掌心接住一片黯然飘落的碎花,转身仰望璀璨的星空,孤傲料峭的双眸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良久,只听轻声低吟浅浅传来:“千年的等待,我等到了地老天荒,等到了海枯石烂,却仍等不到你的归期……

只能一世又一世,日日守着这棵桃花树,幻想着是你的化身,幻想着你仍像以前一般在我身边,从未离去。”

“爱与恨,愁与思,就像这火红的桃花一般,在我的心底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洒满血红,年复一年痴缠着我的心……”

“我常告诫自己,下一个花开时节,一定不再等待……

可为什么,在我绝望了一千年之久,你却又要突然出现给我希望?”

望着星光下拈花而立的孤独背影,君澈黑眸之中卷起一丝迷茫。

听着那浅浅低吟,为何自己的心中如此疼痛,恨不得立刻扑入他的怀中,软言细语轻轻安慰?

今夜这城主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君澈最终决定:此时还是脱身保命要紧!

轻瞥一眼身前的谪仙男子,见其背对着自己,完全没有一点防范自己的意思,立刻施展轻功,一跃身瞬间消失在了远处的一片黑暗之中……

桃花树下,

白衣飞舞,落花零乱,一夜至天明……

“澈儿,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你走……”

……

*

奔跑的马车内。

“相公,我们就这么离开了吗?”微微翘起的朱唇宣示着不甘。

君澈低垂着头,一下一下耐心地捋顺手中羽扇幽暗的羽毛,

“还能如何?一声不响地静坐一旁看咱们演独角戏,这么久了,也该看乏了,能大发慈悲地放咱们走已是不错了!”

轻叹一口气,“下次再碰面,可能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说着,忽然垮下肩膀,满眼哀怨地对着手中的羽扇絮絮念叨:

“呜呜……小黑哪,这城内遍布的机关阵法,人家研究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参透了一二,正想着大展拳脚来着,他却连个最低级的阵法也懒得启动就直接放我们走了,你说,小黑,他可不可恶?”

“呃……相公……”

澜儿愣了愣,双手挽上君澈的胳膊,挨过柔软的身子,笑眯眯地问:“我们这是要回千璇崖了吗?”

“当然——”君澈话语一转,“不回!”

“堂堂千璇崖魅尊亲自出马,竟然一无所获,怎么有脸回去?”

此次我一定要查出幻璃城所藏秘密!千璇崖就先留着让师父再折腾一阵子再说吧。”

“好啊好啊!那接下来我们怎么查?”澜儿的双眸瞬间亮了些。

君澈一摇黑色羽扇,黑眸之中划过一抹狡黠,“附耳过来。”

澜儿急迫地凑上自己的耳朵。

君澈自得地与她说出自己的主意:“正面不行,我们就从侧面入手,去与之‘狼狈为奸’的兄弟阵营,万阙宫调查,定也能查到些什么。

我们这次就乔装成万阙宫的弟子混进去,然后再……”

……

*

万阙宫一曲折长廊上,一前一后两名青衣丫鬟手端酒菜垂头疾步向前。

“青衣──”

“千里之外”一声呐喊。

垂头,疾步,状若未闻。

笑话,这儿个个丫鬟都是青衣打扮,喊谁也不会喊我俩!两女皆在心中如此嘲讽。

“哎呀!青衣!青衣!你给我站住!”只觉眼前一花,君澈足前猛然多出一双墨绿长靴,挡住了去路。

嘴角抽搐,悲哀地苦笑:“不会如此倒霉吧?随便抓个丫鬟依样易容还能碰上‘仇人’?!”

扯动红唇,媚笑地仰起头来,“呵呵,好巧哦,绿衣哥哥!奴婢现下有点忙,有事咱等晚上再细细商讨哈!”

说完,急忙拽着身后一脸诧异的澜儿飞一般逃离。

“晚上?”怔愣半晌,待那一身绿衣的男子回过神来哪还有那两女子的踪影。

顺利来到宫主住所附近,某高墙外的大树后,探出两颗诡异的脑袋。

君澈一脸兴奋,“传闻万阙宫宫主叶辞安俊美非凡、放荡不羁、贪恋美色,真想瞧瞧这传说中的宫主是如何的俊美非凡、举世无双啊!”

“呃……”

澜儿撇撇嘴尤自不信,“传闻‘俊美非凡’?传闻这东西最不可信,指不定其实是个大胖子满脸麻子什么的呢!”

说完一转头,愕然发现跃跃欲试的某尊早已先行一步飞身跃过高墙。

澜儿:“……”

进得内室,君澈微微地忡愣,继而勾起了唇角。

房内,

“魅尊?”紧随而来的澜儿疑问出声。

望着一室的冰冷,君澈语气嘲讽:“澜儿,看来传闻果不可信,这‘放荡不羁’、‘贪恋美色’恐只是欺骗世人的假象罢了,这宫主实际上定是个冷心冷情之人。”

“啪──啪──”身后猛然响起几声突兀的击掌声。

室内两人同时心下一凛!

虽说年岁尚小,但君澈与澜儿在整个龙吟大陆已算得上是鲜有的武林高手,所以之前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而现在,两人皆未发现一丝异常,耳边却猛然响起击掌之声,房内竟不知何时多出了第三人,这如何能不叫人震惊?

君澈快速镇定心神,转身,暗自一瞥,低眉顺眼,屈膝一礼,“宫主!”

澜儿亦见机行事地随君澈一同行礼。

见自己主子神态自若,心中也安定下来。

室内陡然之间寂静无声,三人平缓细微的呼吸声静静地交叠can绕,一股强者的威压在室内不断扩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叶辞安忽然开口,“欺骗世人?冷心无情?”

单手摩挲着下巴,邪邪地笑开,“哈哈……本宫主喜欢你的独到见解!”却不问潜室之罪。

“奴婢惶恐!”再次深深一揖。

“哈哈……好!好!好啊!”叶辞安抚掌大笑,“不管你原是哪房的丫鬟,但从此刻起,你只有一个身份——”

几步迈进,双脚占据君澈原本落脚的位置,一把搂近她因慌乱退步险些倾倒的纤腰,另一只大手自然地抚上她羞红的俏脸,魅惑的气息喷洒在嫣红的颈项,伴随着令人心颤的低语:“——我的妻……”

君澈骇然挣脱,急退数步。

“不行!”

一旁忡愣的澜儿回过神来,闪电般上前将君澈护于身后,瞪视对方的妩媚双眸传达出鲜明的敌意,目光坚定似蕴含着不可摧毁的力量。

魅尊是她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绝不能让魅尊身陷险境!

叶辞安只是双臂搂于胸前,邪笑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们,轻笑:“怎么,难不成这位美人是想代替她吗?”

君澈安抚地轻拍澜儿的瘦肩,自她身后细步而出,嫣然一笑,弯起的双眸似最美的琉璃,纯澈又绚丽,

“宫主,您误会了,姐姐只是一时震惊才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请宫主恕罪。能够嫁与宫主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不胜欣喜。”

“哦,原来如此啊!”

叶辞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那便好,你俩先退下吧,十日后我们成婚!”

“是,宫主。”君澈二人齐齐退下。

……

*

夏阳,翠枝,涩桃,影斑驳;

玉石台,黄书卷,三千墨发,雪衣铺卷……

“人呢?”一声低问。

独影立即双膝跪地:“属下该死!”

“丢了?”司茗神色不变,语气淡如轻风。

独影惊惧地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自己几日前被城主派出尾随两人出城。

然到了碧霖镇之后,她们却安顿了下来。

眼见一日日过去,除了每日易容一天一个样貌地去街市游玩,别的无半点异常,自以为她们只是贪玩,便有所松懈下来。

某一日,他如往常一般暗中尾随两人在街上游逛。

在拐了一道弯时,街市的人流竟然猛然密集了百倍,那两位突然闪身钻入摩肩擦踵的人海之中,转瞬各自分散、皆没了影踪。

他的心霎时漏跳一拍,疾飞入密集的人群找寻。

可是,相似的身形,各色的面孔,迎面而过的每一位都不排除是尤善“变脸”的她的可能,最终只能,一无所获。

跪伏地上的独影冷汗涔涔,却是被突然冷彻骨血的气压所致。

那刻,他仿佛看到了他们城主温润如玉的浅笑下那如冰似雪的眼神,知晓自己此刻已是命悬一线……

……

*

石室冰椅之上,红衣男子邪笑而卧,“不就娶个小妾嘛,司城主怎么有空过来?”

“怎么,我来不得?”雪衣男子双腿交叠,闲坐一侧,语气里却似隐带不喜。

“呵呵,司大哥说得哪里话?弟弟的婚宴你想来就来!”

叶辞安坐起身来,赔笑:“您就是想要我那未过门的小妾,弟弟也毫不犹豫地送你呀!”

司茗低头把玩手中的白玉茶杯,唇角微勾:“正有此意。”

“啊?”

叶辞安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司大哥你说什么?”

他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万没料到司大哥还当真了!

“怎么?舍不得了?”司茗抬头,黑眸之中竟染上一抹威胁:“若是如此,就休怪以后我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叶辞安坐起身来,斟酌着用词:“大哥,要不然我再替你另选一个行不行?我这万阙宫最不缺的可就是美人了!”

听此,司茗显而易见地面色寒了一层。

叶辞安一看自家大哥果真生气了,也来不及细想大哥为何会如此反常,忽然抓着个他宫里从未见过的小丫头不放,与他较起真来,连忙解释:

“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丫鬟武艺了得,身份可疑,前几日竟偷偷潜入了我卧房,被我抓个正着!

我怀疑是一直忌惮我们两方势力的珉帝派来的奸细,为避免打草惊蛇,才出此下策,假借娶妾为由先困住她。”

话方落,

“宫主!”门外忽然一声慌乱的疾呼。

“何事?”叶辞安沉声问道。

来禀报的弟子跪伏在地,“青衣夫人不见了!”

叶辞安猛然起身,“不是让你们严加监视吗?如何会失踪?!”

来回踱步,忽停住脚步猛然抬头,对着门外冷声问:“今日是否有人去过她那?”

弟子略一沉吟,“今早见楚屿天君进去,属下不好现身阻拦!”

“果然!”

叶辞安迈步急急出了门。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会生出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的恐慌感……

见人走了,司茗亦跟着站起身来。

心道:对不起,澈儿,我反悔了……

一千年了,他,依然放不了手……

凝结全身精元,唤出天枢神君,“天枢,本帝要立即归位!”

方赶至的天枢神君大惊,跪伏在地,劝道:“使不得啊,陛下!”

“您一千多年前的那场与餮天蛟龙之战,本就损耗极重还未复原,之后为护住堇澈仙君的元神又强行跟着ta转世三十一世,妖魔鬼怪皆做了个遍,有违天道,精元耗损愈甚。”

这一次,陛下一定要等肉身寿终正寝,让您自身元神得以足够时间的滋养,才能回归啊!”

司茗却是面上隐有怒意,“这是看本帝如今成了肉体凡胎,连朕的命令也不从了吗?”

感受到突然压身而来的强大威压,天枢神君吓得冷汗泠泠,连连赔罪:“臣不敢!臣这就助陛下顺利归位!”

起身,祭出法器……

天阙宫上空,一时龙腾凤鸣,紫光潋滟,散落满地华彩,惊了一宫的弟子,以为天神显灵,纷纷奔到广场,跪伏在地……

……

*

半个时辰前,

墨绿大理石砌成无尽长廊,如明镜般在夕阳余晖照射下织成一片浮绿森林般的异彩。

经过宫门时,守卫只垂首躬身道了声“楚屿天君”便退开让道,以为由天君亲自护送,红色轿中坐着的必然与往常一般仍是他们的宫主。

顺利出得宫门,君澈眼神复杂,只能感激地道谢:“真的谢谢你,楚屿天君。”

经过这仅有的两次接触,君澈已暗自认定这绿衣必是极喜爱青衣的,要不然也不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救出来,如今阴差阳错救了自己,除了感谢别的什么也不能说。

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最终,楚屿只道了句“照顾好自己。”便压下满眼的伤痛与不舍,神色如常地转身。

回去,领罪。

青衣,愿你,寻得好归宿。

自此,余生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