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钱楠楠一早就准备好超度符,跟着闵玉沉去了军区大院。
就等着闵玉澈把玉牌带回来,好给吴美凤超度。
闵玉哲和关慧也都请了假留在家里,准备送吴美凤最后一程。
闵梓珊本来也是要回来的,可几天前她和钱程接到任务,要去西城出差,所以就没能回来。
大家原本以为闵玉澈中午就会回来,可直到西边艳阳渐渐消弭,都没见到他将玉牌带回来。
“老大!你给那混小子打个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想要让美凤变成孤魂野鬼。”
闵北驰将手里的茶碗重重放到茶几上,满脸寒霜对坐在一旁翻阅文件的闵玉哲吩咐道。
“嗯!好。”
闵玉哲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刚刚拿起手边的电话,就听见大门外传来扣扣的敲门声。
客厅里。
闵家父子三人对视一眼,都该干嘛干嘛了。
闵玉澈回来可从来都不会敲门,所以,外面的人肯定不是他。
关慧和钱楠楠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摘葡萄,听见敲门声,关慧便把篮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脚就去拉开了大门。
“崇山!你来京都了啊!快请进快请进。”
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关慧优雅婉约容颜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笑盈盈侧身将人让了进来。
吴崇山紧绷着脸朝关慧微微颔首,便挟裹着一身风尘,越过她,大步朝正厅走去。
钱楠楠提着一篮子紫红色的葡萄走过来,清澈如水眸子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好奇的问:“关姨!这人是谁啊?五官长得和子骞妈妈好像呢!”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叫关姐的吗?怎么又叫我关姨了。”
关慧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染了淡淡风霜的眼角,扬起几丝细细的笑纹。
钱楠楠吐了吐舌头,笑嘻嘻挽着满身知性优雅的成熟女人俏皮说:“我就要叫你关姨,关姨关姨关姨……”
“好好好!关姨就关姨吧!左右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关慧被小姑娘逗得眉开眼笑,然后神色微敛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刚刚那个是子骞的舅舅,姓吴名崇山……”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正厅里传来闵老爷子的怒喝声。
“吴崇山你到底是谁的大哥,既已知道了姜月茹都对美凤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儿,竟然还要给姜月茹撑腰,你就不怕伤了美凤的心吗?”
钱楠楠和关慧对视一眼,立刻快步朝正厅而去。
而就在她们走后,虚掩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偌大的客厅里。
闵北驰脸色冰冷严肃呵斥完,站在厅堂正中的吴崇山就双拳紧握反驳道:“美凤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的死,我比谁都要难过,可月茹她也是被人蒙蔽,才泄露了美凤的生辰八字,你们怎么能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她的身上。”
昨天他遇到姜伯伯和姜伯母,才知道月茹几天前被闵家给赶了出来,现在是连在京都的工作都丢了。
后来他去了姜家,看见原本高贵端庄的女人,短短几天,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瘦得脱了形。
同时也知道了当年月茹被人蒙蔽,无意中透露了妹妹美凤的生辰八字,才导致她香消玉陨的。
昨天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是很难接受的,可转眼看到一直哭着忏悔,瘦得没个人样的姜月茹时。
心里的恼火,全都化为乌有了。
毕竟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而且从妹妹离开后,他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来疼的。
闵玉沉轻嗤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夹丢到茶几上,随即双腿交叠慵懒斜靠在沙发上。
这人可真有意思,进门就指责他们闵家仗势欺人,还质问为什么要让姜月茹净身出户。
话里话外都是对姜月茹的维护,半句都没提到他妹妹有没有妥善安置。
矜贵妖冶男人长眉微蹙,薄唇勾起一抹哂笑冷冷道:“我倒没看出来,你哪里记得美凤姐才是你唯一的妹妹,不然,你说了这么多,却没听你主动提起过美凤姐的名字,可见,你是真不配当美凤姐的哥哥。”
闵玉哲肃沉脸色微敛,随即淡然接话:“嗯!这也不难理解,所谓人走茶凉,美凤都走十几年了,他也当了姜月茹十几年的哥哥,自然是记不得变成白骨的人了。”
两兄弟一唱一和,瞬间让吴崇山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刚刚张嘴想要辩解,就听见一道冷如寒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爷爷、大伯、小叔、我妈说他没有哥哥,所以你们不必气恼。”
众人闻言齐齐朝门口看去,就见闵玉澈父子一身戎装并肩而来。
随后便是知性婉约,满身书卷气的关慧,和空谷幽兰的小姑娘。
看见进门的小丫头,矜贵妖冶男人敛起眉宇间的冷意,起身将小丫头拉到沙发上安顿好。
抬手便拆开茶几上的面包递到钱楠楠面前:“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他的丫头还在长身体,可经不起饿。
闵北驰见儿孙两人相携而来,眉头微蹙询问出声:“子骞怎么回来了,训练不是还没结束吗?”
俊美冷竣少年停下脚步,语气淡漠回答:“爷爷!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回来送我妈最后一程就归队。”
闵北驰肃脸缓和点点头:“嗯!这样也好。”
吴崇山刚刚被闵家几人的话给刺激到差点没脑淤血,这会儿又听子骞说要送他妈最后一程。
顿时就感觉荒唐极了。
他妈都死十几年了,他这是送的哪门子最后一程。
这么想着,吴崇山将这话说了出来。
“子骞!你妈都去世十几年了,就算你受不了军队的严苛训练,也不能拿这事来做幌子请假啊!”
他话音刚落,却骤然感觉背脊发凉,好像是被什么可怕东西给盯住了般毛骨悚然。
闵子骞没搭理这个只会教训他的所谓舅舅,转身对坐在小叔身边的女孩可怜兮兮说:“姐姐!我牛眼泪失效了。”
他是昨天才知道他妈就在玉牌里的事儿的,然后他就打劫了他老子的牛眼泪,也看到了偶尔出现在梦里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