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仪殿中的李恪被这一声喊的有点懵。
眉头微蹩,喃喃道:
“他现在来干什么?还劝我?他怕不是疯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还是示意小梅子可以让裴寂进来了。
“宣!裴丞相觐见!”
听见这道声音,裴寂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两仪殿中走去。
“踏踏踏……”
一步又一步。
每一步的裴寂仿佛都很沉重。
终于来到了李恪面前,裴寂连头都没敢抬,直接手持象笏躬身弯腰行礼:
“臣!裴寂,见过陛下!”
“陛下,万福金安!”
“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连李恪都愣住了,这么一套标准的姿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心中好像有一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
摆了摆手示意裴寂不必多礼。
然后李恪就这么看着裴寂,等待他说话。
不然没事他也不会来。
一秒,两秒,三秒……
大半分钟过去了,裴寂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
这让李恪纳闷了,于是咳嗽了两声说道:
“咳……裴丞相前来见朕,是有何要事?除了攻打吐谷浑以外,但说无妨!”
李恪也有他自己的心思,他不想跟这些人去探究吐谷浑事件,就算全天下反对,李恪也一定会做这件事情。
系统大于天啊!
裴寂闻言,眼神稍微有些变幻,暗自叹气一口,有些迟疑的缓缓的说道:
“陛下,老臣……”
“老臣自认年事已高,如今无法再为大唐出力,还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官回乡!”
此言一出,裴寂像是心中出了好大一口气,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等待着李恪的回答。
李恪倒是眉头一挑,心下暗道:
“今天什么日子?”
“运气这么好吗?好事都已经自己跑到面前来送了?”
“果然还是人格魅力啊!”
虽然心中非常无耻的想着,但是作为皇帝,还是表现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安慰’道:
“裴丞啊,你跟随皇爷爷这么多年了,一直勤勤恳恳,不仅皇爷爷看在眼里,朕也看在眼里,皇爷爷还经常与朕提起你当年与皇爷爷干的事情,那可叫一个精彩啊!”
先打一张感情牌,一看你就要不起。
裴寂闻言果然坚毅的眼神中随着李恪的表述,也回到了很多年前,跟随派李渊时候的样子。
不由自主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李恪自然是不会让他这么感受下去的,于是继续说道:
“朕也知道裴丞能力很强,一直都不认为裴丞年纪大了,朕还想在裴丞相的拥护下再执政几年,等到朕有子嗣的时候,裴丞相再回家养老也算功德圆满。”
第二张牌就是虚晃的魔法攻击牌了。
裴寂也不知道又没有听出来,又或者听出来了装作听不出来的说道:
“老臣原本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想要再将这把老骨头压榨几年,但是奈何现实不允许啊!老臣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年轻的大臣,也更加跟不上年轻的陛下了。”
“在老臣看来,可能想陛下这种年轻人才是大唐的未来,大唐的栋梁,而老臣现在也算是功成身退,没有什么太多的遗憾,遗憾就是没能扶持陛下再多几年。”
李恪心里点头,连连称赞,但是表面上却表现出一副难过的模样,缓缓说道:
“裴丞相,朕一直觉得与裴丞相之间也就是指观念不同,想法不同,理念不同,其余的都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裴丞相愿意,只要朕还在一天,裴丞相还是裴丞相!”
好家伙,就这三点不同就足以证明裴寂不适合再待在朝堂。
就连原本温情感性的裴寂眼皮也略微跳动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强行逼出一点笑容说道:
“陛下,老臣已经想好了,大唐的未来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老臣也想家了,也想自己的孙子了,也该回去照看照看他们了。”
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此时的李恪在心中怒吼:
“终于!终于!终于!狗日的老东西你终于要走了!”
“要不是你在朝堂上跟我作对,他们那些墙头草还敢跟我作对?”
心中的欢喜差一点就没控制住表现在脸上,但是幸好的就是李恪自然不是常人,强行忍下激动,在将喜悦转化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略微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
“那,那裴丞相,既然已经决,决定了,那朕也就不再留了,希望裴丞相能在家中安享晚年,朕一定会在裴丞相还能看见的时候,展现一幅美好的大唐江山,还有一幅能够传遍任何一个地方和国家的大唐盛世!”
看着李恪这副模样的裴寂,心中也出现了一丝不忍,好像真的以为李恪有些舍不得他。
裴寂在心中劝慰着自己:
“陛下毕竟还小,可能一直都是率性而为,或许在以后,陛下就能懂老夫的心意了吧!”
二人沉默了片刻,李恪在心中都急的不行了:
“不是,你不是要走吗?你怎么还不走啊?等朕给你钱啊?”
“按理说你不应该把朝服一解,就该回家了吗?在等朕给你烧个菜送别一下?”
心中的思虑万千,而裴寂也缓缓的开口了:
“陛下,老臣已经想明白了,老臣是真的想家了,老臣也会在家中等待这陛下所描绘出来的那一副山河壮阔!”
李恪听见前半句,心里还一紧,但是后面的话一说出来,心中立马就松了一口气。
只听裴寂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老臣裴寂!退下了!”
可以看见的是裴寂这么一个老人家眼中也含着泪水,但是却一直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这一幕虽然李恪刚刚心中在骂,但是真看在眼里的时候,也是微微的叹气,心中暗道:
“也不容易啊!裴丞相,既然你已如此,那我也不比去重演历史,也该让你安享晚年。”
只见裴寂头不也不抬的说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最后一句,默默的朝着两仪殿外退去。
说完了这些话,裴寂仿佛更加老了几岁,一股悲伤的情绪蔓延着整个两仪殿。
李恪扭头寻找悲伤的来源。
只见此时的小梅子已经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搐。
然后李恪慢慢的走了过去。
上去就是一脚!
“哭锤子哭!人家辞官又不是去死,你搞得跟悼念会一样?你要死啊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