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很迷惑,按理来说,李靖是最正经最不会胡思乱想且最稳健的人,能从他的脸上见到这幅表情,没有个几十年怕是见不到一次。
但是今天却正巧让李二给看见了,而且看他这幅模样更是直接就来到李二面前的。
怎么能让李二不惊讶。
“恪儿都这么不讲理了吗?”
“竟然把李靖的官给辞了?”
李二愈发的觉得是李恪把李靖的官给辞了。
不然李靖根本没有理由会有这幅表情和这幅状态。
于是片刻后,李二轻轻的拍了拍李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我明日就找恪儿,让他把你官复原职,就算不复原职,最起码再给个什么官当一当。”
“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非要跟一个小孩较劲,你又不是不知道恪儿说要干啥就要干啥,你跟他较劲不是纯纯的找欺负嘛!”
李靖此时有点傻。
这人在说什么啊?
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的样子。
摇了摇脑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口说道:
“陛下竟然要扶持一个正规山寨,并且要对五姓出手,而且还不是截商队,是直接去城里掀人铺子,砸人饭碗。”
“五姓的事,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主要是这个山寨怎么可能是那么好驯服的啊?”
“人家都去当贼寇了就是不想遵守大唐的律法,你竟然还要让人家给你打工?”
确实,李恪向来都是资本家看了都流泪的那种。
李二也听懵了。
合着不是辞官啊?
正规山寨是什么鬼?
“呃……”
“所以,恪儿现在是想要让你去收服一个山寨,给朝廷做事?”
李靖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又皱在了一起。
这个问题他想不通,想不明白,这逼良为娼听说过,逼娼为良可是闻所未闻。
就连李二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撼住了。
这得是要有多么大的心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离谱!
“这怎么可能!恪儿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人家一个好好的山寨,你让人家去给你当打手?”
“人家能答应?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行!我得去趟宫里!一定要好好说教说教他!”
说罢,李二就准备朝外走,但是李靖却把李二拉了下来。
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要是山寨答应了,我觉得都还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人家没有理由答应啊,山上日子过的多好,又不用遵守大唐的律法,想干嘛就干嘛,想杀人就杀人,想劫货就劫货。”
“虽然确实是有些散漫了,但是日子总是自由的,咱们官场的层面,就没有办法去接触他们这种见不得人的行业。”
“陛下这是要让水下的人露头出来,说个不好听的,那他们就是山贼中的耻辱,失去了道义,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一个情义,陛下虽然答应可以替他们去抹了其他的山寨,但正是因为有了其他的敌对山寨,他们才能更加努力的发展自己。”
“等到他们成长到一定的程度,我再带兵去把他们给打了,这不是大功一件?再说了,这就是生存法则,这也是陛下作为皇帝最应该遵守的生存定律。”
李二看着眼前的李靖,震惊无比。
这人都已经内卷成这个样子了吗?
听听!人言否?
说到底其实就是觉得自己本应该到手的功劳没有了,反而成了自己的同僚。
这种情况接受不了罢了。
李二白了李靖一眼,还每开始吐槽就听李靖瞬间变的正义凌然起来:
“自古正邪不两立!朝廷代表的就是光明,代表的就是正义,而他们这些山贼就是阴暗的代表!”
“怎么可以合作?怎么能合作?”
“这样下去朝廷成了什么了?成了他们山贼的庇护所了?”
“这要是不捅出去还好,一旦捅出去,陛下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谁也接受不了,自己所信任的朝廷,自己所信任的陛下,竟然跟山贼合作?”
至少道德层面上来说,李靖这一波说的没有一点毛病。
但其实李二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李二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反叛者而已。
李渊带着李二还有一众弟兄,推翻了隋朝,这才有了现在的大唐,他们的做法与山贼何异?
可大唐已然成为了现在全天下人都瞩目的国家。
自然是要做好自己。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确实对大唐的脸面有所影响。
可李恪不是他能够改变的啊。
到现在李二都深深的记得,当初想要软禁李恪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他李恪就是个天才,但同样,在李二他们看来也是一个疯子。
想到这里,李二的脸色也有些无奈,又拍了下李靖的肩膀说道:
“唉,既然恪儿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同样希望你不要再纠结在这个事情上,如果只是因为担心这个事情暴露出来会怎么样,那大可不必,既然恪儿这么决定,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山寨确实如你所说,他们不是傻子,但凡他们傻一点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你还是做好给恪儿报忧的准备。”
话已至此,李二也没有办法,李靖自然明白李二的意思。
又闲聊了一会之后,便告辞离开了都督府。
老朱独自一人骑着马赶到了紫柏山脚下。
这里有一个村庄。
这里的百姓也极其的淳朴。
此时一个白胡子老汉刚刚从地里回来,跟街上的村民打着招呼。
村民也同样招呼着这个老汉。
“朱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下地呢?”
只听朱爷说道:
“这不是朝廷刚刚出了什么温室大棚,可以冬天种庄稼,我闲着没事,就到地里去研究研究,谁知道那温室大棚等弄到咱们村子里都什么时候了。”
走一路,朱爷说了一路。
到了家门口也是笑嘻嘻的。
刚刚推开门,朝里一看,顿时朱爷的表情从惊讶,随后变的古井无波,少了许多在街上的那份真挚的笑容。
称作冷淡也根本不为过。
只见老朱坐在里面,一看见朱爷回来了,立马起身躬身行礼说道:
“爹,儿也不是存心打扰爹的静养,只不过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您的。”
“还请爹救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