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缓缓倒退,顾娇娇在南宫桀怀里躺得很是舒服,到达书房的时候差点都要睡着了。
被放到桌案上,顾娇娇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见宫人小心翼翼的摊开宣纸。
——他竟然还有心情写字?
顾娇娇看到指尖捏着毛笔的南宫桀心里十分纳闷,然而等到他下笔时就反应过来了。
南宫桀哪里是在写字,分明就是凭借记忆力在画她!
当成品出来后,顾娇娇简直瞠目结舌。
昨晚没点蜡烛吧?
这狗皇帝的眼睛竟然这么好使?
画像和她本人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吧,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鉴于顾娇娇昨天出现的时候实在狼狈,南宫桀好心的给她画上了裙钗,赤着的脚在云端里若隐若现,端得是一副神妃仙子做派。
南宫桀扔下笔,在顾娇娇尚未来得及搞破坏时重新把她抱了起来,鸦羽般的长睫遮去了他瞳孔里的波澜。
“拿着它,去各宫一一比对,就算是把整个皇宫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寡人找出来。”
顾娇娇:“……”
至于这么认真?
还是觉得被她戏弄了恼羞成怒?
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啊,这算哪门子的戏弄!
早知道就不嘴贱亲他那一口了,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顾娇娇清楚南宫桀现在正惦记着自己,哪里敢露面,连蹭他的时候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生怕自己再把他一亲芳泽。
五日后,祁南果然下起了雨,不过夏季本就雨多,起初谁都没有在意。
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被比对过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顾娇娇的身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南宫桀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已经有不少宫人就因为惹得他看不顺眼而尸首异处。
更别说当初奉命看守承露宫的那批人,下场更是让人不堪回想。
也不知南宫桀是不是担心猫儿会像那位“仙女”一样不翼而飞,简直把她当成了随身挂件,就连去上朝也要抱着。
所幸没人敢对南宫桀这个暴君指手画脚,尊贵的“踏雪公主”便明目张胆的在龙椅上打滚睡觉。
今日的朝堂却不一般,只因南宫桀当着百官的面昭告了他要遴选后宫妃嫔消息。
这还是南宫桀继位以来头一回,从前后宫由皇后把控,而她怎么可能会让其余的女子来跟自己“争宠”,所以每届的选秀女无一例外都是取消了的。
南宫桀废除了只有官宦之女才能参加选秀的规定,改为全国范围的择选,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女人都有机会成为后宫妃子。
但南宫桀的后宫,是人能进的吗?
家里有适龄闺女的官员们顿时一个个有如生吞黄连,他们把女儿送进皇宫哪里是享福的,分明就是葬送她们的性命!
顾娇娇听见南宫桀的这个决定,疑惑的抬起脑袋看他。
他的宝贝又不中用,还弄那么多女人进宫干嘛?
就算他想以此掩饰自己不举,可时日一久事情总会暴露的啊!
他总不能亲自安排人祸乱宫闱,弄出来一堆假的皇子皇女养大吧?
顾娇娇的小脑袋瓜里正天马行空,忽然有侍卫急匆匆跑进大殿,深色凝重的跪在地上双手奉上函报。
“启禀陛下,祁南郡守八百里急报,雨水自数日前便连绵不绝,引得河里水势不断上涨,如今洪水已冲破大堤,庄稼与房屋皆毁于一旦,整个祁南已岌岌可危!恳请陛下拨银赈灾!”
李公公闻言,赶紧把奏折从侍卫手中接过来呈到御前。
南宫桀掀开后随意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便直接将奏折扔到地上,抱着猫儿从龙椅上站起来,镶着玉石翡翠的龙靴奏折上踩过。
“选秀之事,就交由礼部办了,莫要让寡人失望。”
礼部尚书付城秀看着地上的那封奏折,紧握双拳说了句臣遵旨。
至于祁南水灾一事,根本无人敢提。
见南宫桀在这个节骨眼上都还想着充盈后宫,此时的他在顾娇娇眼中已经不仅仅是暴君了,更是昏君。
他是童年不幸,但也不能因为任性就置那么多黎民百姓的身死于不顾啊,那些不都是他的子民吗。
顾娇娇郁闷的瞪着南宫桀面无表情的脸,心想他这一国之君当得可真有意思,被改朝换代根本怨不了别人,全部都是他一个人作没的。
南宫桀没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是坐着龙撵回到了承露宫,然后径直走向书房。
在南宫桀手臂放松的时候,顾娇娇顺势跃到了桌上,回过身就看见他将悬挂在墙上的画摘了下来,让太监送去礼部。
“告诉礼部尚书,此届秀女就按照画中人的模样找。”
太监应声下去,坐在桌子上的顾娇娇眼睛睁得圆圆的,包子似的小脸十分可爱。
他之所以要选秀,竟然是为了找她吗?
这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而且祁南的雨水已经证实了她的说法,那他还找她干嘛?不知道仙女都是住天上的吗。
听见南宫桀挥散在书房侍候的宫人,顾娇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看这人究竟还想耍什么幺蛾子。
就见男人扬着唇角走到桌后,自己动手磨了墨,摊开宣纸提笔作画。
他画的依旧是她。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画得十分不正经。
女子跪坐在床边,身上松松垮垮的罩着一件外衫,酥胸半袒、香汗淋漓、玉足若弓,转眼间就从先前高洁的仙人便成了勾人的精怪。
顾娇娇看到南宫桀画出来的成果,心里一阵无语。
看来他不仅眼睛好使,想象力也挺丰富的,她当时明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根脚趾头都没有露出来,怎么在他眼中就成了这幅放浪形骸的样子。
眼见画上的男人马上就要成型,顾娇娇赶紧用爪子沾了墨水踩上去。
亲眼看见自己被画春宫图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毕竟她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