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布率领两万西凉铁骑追击王彦章之时,被驱赶做炮灰的百姓们刚刚搬完营寨前的鹿角和拒马等物。
此时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猝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开始下陷,无数的百姓就像“下饺子”似的掉入了,袁军事先挖好的陷马坑当中。
陷马坑中可不是光秃秃的平地,也不是软绵绵的沙土,而是遍布荆棘,铁枪、竹签林立的陷阱,只要战马落坑,基本上不死即伤。
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那些已经死了的还好,不用这么痛苦,最怕的就是还没有死,正在生不如死的。
“啊!!痛死我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袁军弟兄,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眼看着身前无数的百姓在挣扎,在呻吟着,还有的在向自己求救。黄忠的心狠狠的抽搐一下,他还没有发话,身旁的杨司马便着急的问道:“黄校尉,该怎么办?我们…”
“对啊,黄校尉。我们该怎么办?救吗?”左右的几位屯长也纷纷聚集到黄忠的身边,一脸焦急的神色。
黄忠的内心在挣扎,甚至有过动摇,但是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想起袁绍对自己的恩情,心中做出了决定,咬紧钢牙面目狰狞的大吼:“传我将令…谁都不许打开寨门。今日我们与西凉狗贼不死不休。你们害怕嘛!”
“黄…黄大哥,你…好吧。今日我就是死,也要为百姓报仇!”杨鹰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握紧拳头。
“不死不休!杀尽西凉狗,为老百姓报仇!”周围的士卒们听到黄忠这样说,心中的怨恨到达了顶点,纷纷仰天怒吼着。
“传我将令,步兵冲锋!杀!!”李傕策马扬鞭,高举手中的长枪指挥着军队。
“杀!杀!杀!!”八千西凉步卒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的向着袁军营寨冲去,前三排手持云梯和圆盾,后五排手持强弓,身背箭矢。最后的三排则拿着大汉制式武器——环首刀。
“咚咚咚……”
惊天动地的战鼓突然如巨雷一般响起,惊天动地。
五百步的距离,转瞬即至。八千西凉步卒踩着老百姓的尸体,向着营寨发起了猛攻。
黄忠看见西凉军攻上来,赶忙举起右手,大声呵斥道:“全军做好准备,三轮齐射!床弩随后在一轮齐射。放箭!”
话音未落,一队队弓箭手们纷纷拉的弓弦如满月,向上四十五度角,发射!
嗖!嗖!嗖!须臾间,成千上万只羽箭向着西凉军抛射而出,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射入西凉军阵之中。
犹如蝗虫一般密集的羽箭让西凉步卒,顷刻间,中箭者无数。
李傕见此双目欲裂,这可都是他的部下啊,每一个都跟随他多年征战多年,死掉一个都很心疼,更不要说是几百人了。
“快!还射,弓箭手还射!”李傕举枪怒吼着。
西凉军的弓箭手纷纷开始还射,两军的距离很短,还不到二十米,所以根本不用瞄准。
蔚蓝的天空中,数万只羽箭在碰撞,两军不断有士卒中箭倒地。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天际。
“快,盾牌手防御!盾牌手在哪里?”黄忠一边策马舞刀拨打着飞来的羽箭,一边大声的指挥着军队。
黄忠的话音未落,从两侧跑出一队队手持巨型盾牌的士兵,他们将盾牌往地上一竖,就宛如一堵铜墙铁壁一般。
锵!锵!锵!西凉军飞射而来的羽箭撞击到盾牌之上,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响。
正因为盾牌手的巨盾,袁军的伤亡得以减少。
黄忠见此是喜笑颜开,随即举起右手发令:“床弩准备…放!”
箭楼上,光着膀子的士卒们,两人负责把床弩拉开,另一人则负责把巨型弩箭,放置在拉开好的弓弦之上,随着黄忠的号令,开始向着下方的西凉军急速的飞射出去。
咻!嗤!嗤!巨型的弩箭犹如炮弹一般,射入西凉军之中,穿过一个西凉步兵的心口,其势不减再度穿过身后的西凉步卒,随即又待着两具尸体,刺入最后的一个西凉兵。就如同串串烧一般。
西凉步卒们看见胞泽们惨死在床弩之下,并没有停下了,而是继续向着营寨发起了冲锋!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死亡是在所难免的。对于老兵来说,胆怯和懦弱只有死路一条。向前冲锋或许会有一条生路。
床弩虽然不能大规模的杀伤敌军,但也是守城的利器之一。
箭楼之上,光着膀子的士卒,赶紧拉开床弩,放入巨型弩箭,弩箭裹挟着风声激射而出。
猝然间,又有西凉步卒惨死在弩箭之下。
“将士们,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拿起你们手中的钢刀,狠狠的朝西凉狗身上劈下,今日我们不死不休!!”黄忠握紧手中的大夏龙雀刀,仰天怒吼。
“不死不休!杀尽西凉狗!”士卒们的士气被调动了起来,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天大吼。
西凉军冲了上来,两军瞬间撞击在一击,短兵相接起来。
“杀啊,吃我一刀。”一名袁军士卒,挥舞起钢刀,朝眼前的西凉士卒狠狠劈下。
咔嚓!一声,在西凉步兵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他手中的环首刀猛然断裂,自己也被劈中肩膀,痛苦的倒地。
“去死吧!”袁军士卒还没有来的急高兴,从两侧刺出两把长戈,直接洞穿他的心脏,缓缓的倒了下去。
而这只是整个战场的缩影,无数的士卒在厮杀中倒地,人命在这里显得是如此的脆弱…
这场攻坚战,持续了很久的时间,从正午打到黄昏。
西凉军在营寨前丢下了四万具尸体(包括两万老百姓),还是没有攻下黄忠所把守的营门。鲜血在营寨前汇聚成弯弯的一条小河,显得是那么的妖艳而凄美。不时有秃鹫从天而降,下来啃食腐烂的尸体。
袁军营寨,黄忠满身伤痕,手肘上.小腿处.甚至连脸颊都是伤口。铠甲上布满剑痕,钢盔早已不见踪影。就连跨下的千里一盏灯都中了三箭。
“杨鹰,我们还剩下多少人?守城器械还有吗?”黄忠剧烈的喘着粗气,向身旁的杨司马询问道。
“黄校尉,太惨了,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向主公求援吧!”杨司马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铠甲上沾满了西凉军的血液。
黄忠举目眺望,发现到处是死去的将士的尸体,受伤的士卒实在不多,不由仰天长叹:“六千将士,竟然十不存一…太惨烈了。”
“汉升大哥勿忧,伍云召来也!”就在此时,伍云召手持丈八蛇矛亮银枪,策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三千步卒。
黄忠看见伍云召,轻扶长髯,大笑起来:“云召,等你很久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汉升大哥,兵力吃紧,主公无奈之下只能抽掉这么人给你。主公让我告诉您,无论如何请您保护自己。”伍云召勒马待缰,一脸的郑重。
“哈~哈,云召,老夫老啦,不顶用啦。将来…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请…告诉主公,今日黄忠将战死沙场,来报达主公的大恩大德!”黄忠剧烈的喘着气,仿佛在托付后事似的。
“汉升大哥万万不要这么说,您正值壮年,膝下还有孩子要抚养。”伍云召赶忙劝说道。
“对了,云召,老夫在这里拜托你一件事,请你答应我?”黄忠忽然想到什么,双眸注视着伍云召。
“请说,我能办的一定办到。”伍云召拍了拍心口道。
“万一我有不测,请云召收下我的儿子,作徒弟传授他武艺。派托了!”黄忠郑重的向伍云召低下了头,恳求道。
“这…好吧。我答应就是。”伍云召沉思一会,便点头答应。
“李傕啊,李傕,你让咱家说你什么好。几万人攻打一个小小的营寨,竟然打不下来。还伤亡惨重,你…真是想气死咱家嘛!”董卓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李傕,想打又不舍的下手。
“请相国在给末将一些时间,末将保证,两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攻下袁绍营寨,斩杀袁绍首级。”李傕俯下身子,在一次恳求道。
李儒却起身,开口道:“还请相国息怒,现在是用人之际。还望相国能让李傕戴罪立功。”
李儒话音刚落,从武将处走出一个人,对着坐在上首的董卓抱拳请战道:“在下张绣,特来向相国请战。”
董卓注视着此人,疑惑的问道:“张济是你什么人?”
张绣目光坚定,咬牙切齿的说:“叔父。在下要为叔父报仇!”
董卓拍案而起道:“好!只要你能攻下袁军营寨,咱家便封你为讨逆将军。”
“请相国稍等,绣去去就来。”张绣到是很自信。
黑夜之中,孟津渡口。
一支舰队乘风破浪而来,为首的乃三艘楼船,高达八米,宽三米,长五米。可以说是水中蛟龙!
楼船之上,甲板处。
一员身长八尺五寸,身穿银色鱼鳞铠,头插鸟羽,身佩铃铛,背后背着两把钢刀。正是甘宁,甘兴霸。
“兴霸,我们到了,是否要派人通知一下主公。”说话者,身长八尺,穿着一副明光铠,手持一把漆黑的长枪,正是周泰,周幼平。
“房先生临行之前,曾经交代过我,我们水军乃主公的退路。万万不可有失,现在先派出斥候探查战况,然后让哨骑在十里之外警戒。”甘宁手扶船杆,缓缓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周泰转身离去。
“公亦,劳烦你去准备好食物和水。”甘宁转过身对着蒋钦说道。
“好的,都督请放心。”蒋钦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