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环!又是十环!”
“你们看到没有,这可不是一般的十环,是两百四十步的十环!”
“两百四十步,还能射出十环,就算古代的神射手飞卫、纪昌也不过如此吧!”
“以前,我是不相信那个叫什么养由基,百步穿杨,那个杨树叶子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一箭射中,看到程三公子这般,现在我才真的明白了!”
这一箭,又将校场之内,所有人心中的记录刷新了,观礼台上人言籍籍,物议沸腾,声音很是嘈杂。
但是,程处弼并没有听到那些个吵闹的声音,他的心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弓箭之中。
此时此刻,两百四十步开外,在常人看来如沙尘颗粒般大小,一目不见的箭靶红心,在他的眼里,却如同车轱辘般巨大、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不过,那箭靶之上,已经没有红心圆的内圈了,只留下的红心圆上的外圆而已。
因为,红心圆上的内圈,早已经被程处弼的第一箭箭尾上的羽毛给刮擦走了!
“锵锵锵!”
瞬息之间,如雷迸发的弓弦震颤之音骤然震响,一支箭羽又脱手而出!
“嗖嗖!”
第一支箭刚刚射出,眨眼之间,第二支、第三支如同电光一闪的强箭,又紧随其后。
“嗖嗖嗖嗖......”
箭声此起彼伏,此伏彼起,不绝如缕。
一支刚出弦,下一支便立马搭在了弓上,拉弓,强射,抽箭,搭箭,又拉弓,又强射......
动作衔接得非常的顺畅麻利,完全看不到一分一毫的耽搁,一切的动作,潇潇洒洒,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飕飕地一连射了七支箭。
流星之所以美丽,美在绚烂的瞬间,流星之所以美丽,美在消逝的空灵。
清逸绝尘的箭羽就如同那灿烂唯美的流星,令人期待,美得别有一番意境,但是时间特别的短暂,刚刚瞧见它的惊世之姿,却立马就消逝在长空之中,令人黯然失神,惆怅不已。
此时此刻的,报箭官就是这么一个心态,刚刚一支箭,从靶心上的空洞里穿过,正准备敲鼓报数,立马又有一支箭穿过,第三支箭又紧随其后,九支箭如同相约好的一般,排成长队,依次地从红心洞口里,紧密有序地穿梭过去......
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报鼓声了,直接一通乱槌,一口气将九支箭的九十声鼓一次槌了出来,槌得是手酸腰痛,汗如雨下。
“十支箭,一百环,大满贯!这程三公子,不愧是将门之后,箭术竟然如此了得!”
“两百四十步的一百环,十发十中,我看这箭术,完全可以与飞将军李广的箭术相提媲美了!”
“李广可不能和程三公子比呢,程三公子还富有一身的神力呢,更别说程三公子满腹经纶,才华了得了,李广只是弓射得好而已,怎么可能相提并论呢!”
看着程处弼十箭十中之后,校场内的众人,又是一番吹捧,大声喝彩。
“他奶奶的,本王子就知道他娘的有诡计!这小子刚才和那个亲卫官,窃窃私语了这么久,估计就是在阴谋搞鬼!”
春风得意、大步而返的程处弼,在马来戈壁的眼里,那是要多虚伪,有多虚伪,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这是人性中的一个通常扭曲点,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中的形象变得很差、非常差的时候,不管那个人有多好、或者那个人对人有多好,都会被人认为当中有猫腻、为人很虚假。
这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对人不对事!
此时的马来戈壁,就是处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中,而且深深沉沦,不可自拔。
“贤侄,箭术了得,以朕看来,非飞卫、纪昌不可及,非李广、由基不可比,就是与传说中的上古箭神后羿,也是可以一较高下的!”
李世民龙眉大展,龙睛里闪烁着美妙而慈爱的眸光,面色红润且清爽,清新又自然的微笑,淡淡洋溢在嘴角,当然,最令程处弼动容的,还是他那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
“草民,不过,粗通箭术而已,岂敢与诸位大能相比,草民能有今日一番作为,多亏了当年玄甲飞骑诸位将士的辛勤栽培,没有他们的培养,草民能在今日这般盛大的场景中,崭露头角!”
“至于,箭术,草民只是日久生熟,熟能生巧而已。大唐任何一个勤学苦练之人都可以达到草民这般的作为,草民当真当不得陛下的如此厚爱!”
程处弼自然又是一番谦虚,然后再对玄甲飞骑一番感谢,晶莹剔透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景,只是那笑意,似夏似冬,不好琢磨。
看在李世民眼里,当然是夏日阳光,温暖可人,谁都知道玄甲飞骑,就是李二陛下必生的骄傲!
感谢玄甲飞骑,说白了,就是变相地吹捧李二陛下。
但是在马来戈壁看来,那就是冬日寒雪,冰冷刺骨。
这两个君臣太可恶了,弄虚作假也就罢了,完了还讽刺本王子!
大唐之民,谁都可以达到这个高度,那不就是在小瞧他,认为他不可以吗,在场只有他不是大唐人!
“陛下,既然程公子已经比试完了,现在便该小臣出马了!程公子神力无敌,小臣佩服!虽然小臣的力道不及,程公子,达不到两百四十步,但是臣的箭术,绝对不遑多让!请,陛下拭目以待!”
马来戈壁毫不服气地向李世民躬身一礼,然后趾高气扬地从观礼台下,一跃而下。
哼,以为你们君臣苟且就可以,战胜本王子了!
笑话,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大草原上的箭术,本王子可是马背上的男人,长生天下的雄鹰!
马来戈壁,迅捷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操起弓架上的三石弓,往起射线一站,张弓便是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