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和尚并没有命在旦夕的危险感伤,反而面带着轻松淡然的笑意,注视着程处弼,轻言细语的说道。
声音依旧很轻,但却将其内心的自信与算计,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
“信物嘛,本将到是没有......”
程处弼凝望着笑意温和却显得特为虚假的兰若和尚,抬眉笑眼,笑意越来越浓烈,就像温醇的陈年佳酿一般,越陈越香。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没有信物,又何以证明施主身受地藏王菩萨所托,为佛门所厚?”
兰若和尚先若慈悲的菩萨、悟言禅机一般,手若般然,轻拨着手中的菩提子,继而斗转成怒目的金刚、惩处恶罗一般,声如霆震,直直地刺入程处弼的耳郭。
“还是说,一切本来就是施主的肆意妄言,意图践踏我佛门!”
“没错,兰若主持所言甚是,此人定是来我佛门妄般挑事的!”
“当然,这样血腥手段的恶鬼,怎么可能是地藏王菩萨派来的使者,肯定是他借意假托!”
“这种人不过是秉权妄为、滋民扰事的浑人罢了,不过仗着一时的地位声名和伶俐嘴齿而已!”
周围的和尚,听到兰若掷地有力的质问,也一个个气势高涨,壮着胆子应声吆喝,声音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足。
听到周围和尚的声壮,兰若和尚更是淡然地半眯双眸,瞥眼急转从逝世的和尚身上掠过,慈悲的眸光里飞速地闪过一抹血色的恨意。
再德高的僧人也不能超脱凡尘俗世,不然就不会继续在人间留恋,在山寺中继续苟活,而是飞升去侍奉佛祖了。
“大人,不若我等......”
刘轩看着形势的天平向着和尚那边倾斜,有些忧心地向着程处弼询问道。
不仅仅是打战,做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正义的立场,一个声名。
在他看来,程处弼这一步棋走得有些臭了,有些站立不住脚跟了,地藏王菩萨降世,太显虚假,肯定是骗不了这些僧人。还不如,直接将账本掏出来,以罪判第得了。
程处弼颔首一笑,压了压左手,示意刘轩不用担心,右手收回画戟,旋舞一朵戟花,将一力画戟插入汉白玉石阶中,双手叉腰,傲然说道。
“秃驴们,你们给本将听好了,本将的确没有地藏王菩萨的信物!”
“但是,地藏王菩萨见本将天资聪颖,慧骨奇佳,亲自传授了本将大乘佛法!”
“大乘佛法!”
一众和尚听到此句,全部失音,一个个眸光涣散,口语喃喃,很快地一个个便幡然苏醒,向着程处弼高叫声讨。
“怎么可能!地藏王菩萨亲自传授他佛法,肯定是妖言诳语!”
“谎话连篇,一派胡言!汝此般残暴之人,大愿地藏王菩萨怎么可能给你传佛法!”
“阿弥陀佛,施主还真是好大的口气,贫僧六岁上山礼佛,夙夜诵经,日月参禅,添进香客,为佛塑身,尚不得神佛指点,施主有何功往,令菩萨亲授!”
兰若和尚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哂然大笑,眼眸中的恨意更为浓烈。
程处弼说的话,他自然当成了小孩子吹牛,牛皮吹破天,一编再编的诳语。如果程处弼说的话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经营会昌寺又是为了哪般!
程处弼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对他一辈子的否定,赤裸裸的羞辱!
“老秃驴,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早就告诉过你,本将天聪非凡,慧根净竹,自然当得菩萨传承!”
程处弼也很配合演出地故意做出了小孩被识破之后,傲慢做作的表情,翘嘴不屑地扬言道。
“既是如此,施主可敢与老衲比试一番!”
程处弼这般的表情,更让兰若和尚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有成竹地出言挑战道。
“既然你不相信,本将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程处弼做戏做全套,先是胆怯地退后了几步,流转着眸光,狐疑地张望着兰若,然后轻咳了几声,故意撑腰,装腔抬高声势道。
“老秃驴,你想怎么个比法?”
程处弼此时的表情,看在兰若和尚的眼里,自然是心虚:“阿弥陀佛,我佛门之内,自然比得是诵经、参禅、礼佛!”
程处弼努了努嘴,呲了呲牙,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既然如此,你请出题吧!”
“阿弥陀佛,《般若心经》及诸部般若,为佛陀在二转无相FaLun时所宣说,乃大乘佛法中之深法。既然施主得地藏王菩萨亲传,自然应该知道“佛说八万四千法门中,般若法门最为殊胜”。”
兰若和尚见程处弼心怯地应承了下来,眸里闪过一抹狠绝,当即便妙语连珠,声温词润的说道。
“想来菩萨已经将其法授予施主,不若,施主便将这《般若心经》背出来如何?”
“《般若心经》!竟然是《般若心经》!”
“《般若心经》,这可是只有主持才得以翻阅的经文,只有在主持圆寂之后,才得传阅给下任主持的经文!”
“是啊,我上一次在给主持打扫僧房的时候,有幸瞧见了,还没来得及翻上一眼,就被主持赶出来了,还去戒律院,狠狠挨了二十下戒棍!”
一听到是《般若心经》,所有的和尚都感动非常的惊奇,他们此刻的心理也是五味陈杂,混沌不已,一个个紧张地注视着台阶上的程处弼。
这秃驴一出场,就下死手是吗?
从寺庙内和尚的反应中,他自然知道了《般若心经》是寺庙最神秘的存在。
程处弼光亮的眼眸变得灰暗和阴冷,慢慢阖上,飞扬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
“不过是,《般若心经》而已,这有何难!”
“系统是时候开启惠能大师的佛法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