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璀璨,人声鼎沸。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装扮得光彩夺目的两仪殿内,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王孙贵族,每个人都清洗了自己身上,因为人世碌碌带来的疲色俗气。
文臣武将个个英姿飒爽、保持着饱满的精神状态,公主夫人也个个优雅动人、保持着美丽的姿色风景,都想给李二陛下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中郎将大人,您这也忒......”
段瓒注视着身旁很没有风度、疯狂横扫着几案、大口吃吃的程处弼,不知道该怎么说。
端在手中的酒樽,有些无奈地提起、放下、提起,一连三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伯圭,有什么问题吗?”
刚收拾完一只鸡腿的程处弼,拉出了嘴中的腿骨,一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面用油乎乎的双手,端起酒樽去和段瓒碰杯。
段瓒一挥左袖遮着自己的脸,不让外人看到自己的喝相,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再向着程处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是大人,您这也......陛下,可是在御案前看着呢!”
“我们在那么后边,而且前面还有那么多帷幕挡着,陛下看得到我们吗?”
程处弼瞥了一眼段瓒,又继续和没事人似的,自顾自的清理剩下的另一只鸡腿。
他只是个正四品下的中郎将而已,虽然放在同龄人之中是很大的官了,但是放在最低都是五品官的宴会上就完全不够看了。
就像后世的一句玩笑话,在紫禁城的一个居民楼里,随随便便一个板砖下去,砸倒的就可能是某司的司长或者某处的处长。
他这样的官放在这里,只能算是小官,很小很小的官,他这样的小官,自然就只能坐在靠边靠后的位置。
但是靠边靠后的位置也有靠边靠后的好,远离最核心的那一团,没有暴露在镁光灯下,可以自由自在的吃吃喝喝,不需要受什么繁文缛节的顾忌。
不像因为正二品的郡公爵位而和父辈们坐在靠中心、靠前位置的房俊和尉迟宝琪那样,难受至极。
他们只能正襟危坐着,吃也不是、喝也不是,还要时不时地给周围的长辈敬上一两杯酒,而且人家可以随意喝,但他们必须一饮而尽......
“可是就算陛下看不见,您也不能太不讲究吧!大人,这毕竟是皇宫晚宴,哪个人不是保持着谦谦之风,可是您......”
段瓒迎着程处弼的辩驳,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
“风度能干啥,风度能当饭吃啊!”
段瓒这一说,程处弼就不乐意了,把手上的鸡骨头往桌上一拍,呲牙咧嘴的说道。
“伯圭,你说,你在军营里吃饭的样子,本将又不是没有看到,狼吞虎咽的,和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现在在本将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你再看看坐在前面的房俊和尉迟宝琪,看看那两个家伙吃喝不能、坐立不安的样子,你该知足了!”
说完段瓒的前科,程处弼又指了指典型反面教材的房俊和尉迟宝琪现身说法,转而眉头一挑,嘴角一撇,又继续反问道。
“再说了,你之前有没有参加过皇宫的晚宴,以前是不是也没有吃饱过?”
“这倒也是,每次在皇宫参加晚宴前,我们家都会事先和家里说一声,等到回去之后,再吃一顿!而且,每次回去的时候,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一说起这个,段瓒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苦着笑,腆着舌说道。
一听到这话,程处弼便翻着白眼,摆开双手:“那不就得了,所以呢,听本将一句劝,该吃吃,该喝喝,别装出一副清苦和尚的样子,故意和自己不对付!”
说完话后,程处弼又继续他的清扫工作,他是后世之人,可不会在乎这些繁琐的礼仪。
再说了,这个角落又没人注意,不吃白不吃,何必要饿着肚子,自找罪受。
酒过三巡,寒暄六句,歌声停止,舞女罢退。
“今日乃是朕之爱女,长乐公主之生诞!”
李二陛下端了杯酒从御案前起身,打了几个酒嗝,清了清嗓音,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说道。
“朕感今日月色飞华、繁星满天之胜景,殿内群臣满座、一片祥和之乐事,触景生情,诗兴大发!朕欲作诗一首,还请诸位爱卿不吝赐教!”
“陛下请诵,臣等洗耳恭听,陛下天言!”
李二陛下要作诗,谁敢说不行,自然一个个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再吃吃喝喝,静静地看着李二陛下装逼。
李二陛下也不客气,晃晃荡荡地就端着酒杯,从玉阶上踏了下来,一步一口酒,一步一句诗的吟诵了起来。
“飞盖去芳园,兰桡游翠渚。萍间日彩乱,荷处香风举。桂楫满中川,弦歌振长屿。岂必汾河曲,方为欢宴所。”
其实,在华夏的开国“皇帝”中,不仅仅只有中华太祖是着名的政治家、军事家、诗人,其实应该还有一个半!
一个自然是李二陛下,还有半个是魏武帝曹操,之所以曹操只算半个,不是他的才华不出众,而是因为他没有称帝。
“诸位爱卿,朕之诗作,如何?”
装逼完之后,李二陛下自然也要向群臣假意地询问一下,以获得掌声鼓励。
“陛下之诗篇词藻丰丽、属对工整、音韵谐美,同时心襟宏大,境界开阔,笔力雄健,臣等不及也,实乃上上之作!”
李二陛下的话一说完,头号马屁精宇文士及自然第一个出来吹捧,一顿好夸,说得是稀里哗啦,天花乱坠......
总之一个字,就是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