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有一问不明!”
望着欢喜而出、斗志昂扬,焕发人生第二春的李春,许敬宗内心唏嘘不已,感慨良多。
“延族,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程处弼呵呵一笑,因为找到了李春,他可以放下心间的大石了,从系统那里获得的水泥,就可以交给李春去处理了。
水泥,这是建筑优化的产物,如果运用得好,对如今的大唐来说,就是新世纪发展的开始,他需要李春这样的建筑能人,为他做一个最优秀的实验。
许敬宗微微一礼,面带困惑之色:“大人,这李春不过区区一介卑微之工匠,大人为何如此礼遇之?”
“延族,你的眼界应该开阔一些,心怀应该再豁达一点,兼收并蓄、包容万象,方才能有容乃大、海纳百川!”
尽管玲珑八面的许敬宗掩盖得很好,但文人的气节是掩盖不了的,程处弼还是从他面颊上的细枝末节中查找出了一抹浅淡的不屑,一笑置之,挥臂扬手,直指苍天。
“他李春不仅仅只是区区一名工匠,他是一位大师,历史性的大师!”
“你许敬宗也不一样,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军械司的员外郎,你要走的路,还要更远更远......”
士农工商,士排第一,地位最高。
士人阶级是看不起其他三个阶级的,认为农民是泥腿子,认为工人的工艺是奇技淫巧,认为商人不劳而获。
不仅看不起其他三个阶级,就是士人阶级内部也是相互看不起的。
古语云“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士族中以文修身的称为“文士”,以武修身的成为“武士”。
文士认为武士,只会喊打喊杀、逞匹夫之勇,而胸无翰墨、粗俗野蛮;武士则认为文士,只会唇枪舌剑、逞妇人之快,而手无寸力、软弱无用......
尉迟恭就明打明地对长孙无忌一介文臣而位居其上不满意,萧瑀也不服李靖一介武夫凭什么位任尚书右仆射、至位宰相。
所以,许敬宗对程处弼对李春的重用,表现得不满,也极为正常,但程处弼的话语一出之后,许敬宗神色大变,面色尤为庄重,赶紧拱手作揖,惶恐地向程处弼行礼进言:
“下官,谨遵大人教诲!”
“延族,你怎么一下子那么严肃的,本官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不用这么拘束的......”
看着许敬宗一下子诚惶诚恐的模样,程处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伸了个懒腰,打着长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个的榻上。
“延族,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喏,下官告退!”
许敬宗躬着身子,缓缓向后蠕步,退出了房门,不时抬眼注目着程处弼,瞳目中或有坚定、或存疑虑。
“这个许敬宗到底是怎么了,想干嘛?”
靠在榻间几案上的程处弼微张眼缝,注视着许敬宗的举动,不明所由。
“郎中大人......对不起,员外郎大人,属下该死,请员外郎大人恕罪!”
数声疾呼夹着匆忙的脚步声,在庭院中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手慌脚乱的告罪声。
“怎么了?”
程处弼走到门前,但见一名小侍,在给许敬宗赔礼,显然是刚才许敬宗的动作太猥琐了,庭院的草木又挡住了小侍的视线,便不小心撞上了许敬宗。
“没什么大碍,你快向郎中大人禀报正事要紧!”
本想好好呵斥小侍一顿的许敬宗,瞥见程处弼到了门口,轻轻了拍了拍小侍两下,反而向小侍嘘寒问暖起来,闻得小侍无碍,便辞去。
小侍双手成拱,行礼答道:“禀报郎中大人,燕然都护府都护苏定方大人求见!”
“苏定方?快命人奉茶,本官马上到前厅去招待!”
闻得苏定方登门,程处弼思索片刻,摆手让小侍前去陪客,向着并未走远的许敬宗说道。
“延族,可有事务处理否,若无紧急事务,你也随我去前厅迎客吧?”
“大人有命,下官自当相随!”
“贤弟,你可真是让某家好找啊,左卫将军衙门、锦衣卫衙门、军械司衙门,可最后终于让我在正事的正堂上遇着你了!”
一看到程处弼进门,欣喜若狂的苏定方抬到嘴边的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喜不自胜地起身迎了过去,言语之中,满是喜悦和激动。
“苏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还真是罪过!”
程处弼笑若春风地给苏定方还了一礼,请苏定方入座上茶,打趣的说道。
“不知道今日是哪阵大风,把苏兄给挂得满皇城的寻找我,莫不是来请我晚上吃酒的?”
“贤弟啊,为兄这哪里还有闲情吃酒啊,整日里忙上忙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官拜燕然都护府都护,这都护虽然是个从三品的职务,可是这燕然却是在塞北!”
刚一坐下,苏定方便立马站了起来,哭天嚎地、痛心疾首,向着程处弼表达自己的艰辛、苦痛。
“塞北,那可真是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那可是真正的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绝境之地啊!”
“它可不像我大唐只有冬天才下雪,春天、夏天、秋天,那里可是一年四季都下雪啊......”
“塞外苦寒,条件艰苦!这不,刚一上班,为兄就来找贤弟求救来了嘛!”
“贤兄有话好说,小弟但能相助,一定倾力而为!”
看着这位演戏演到骨子里的大唐名将,程处弼也是无奈了,在暗地里给了一个白眼。
虽然塞北延伸到西伯利亚地区的那些地方,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但是塞中的独逻河流域可是被李二陛下分配给了塞北,那可是塞外最为富庶的地方。
“贤弟啊,你可是堂堂军械司的主司郎中,这大唐数百万军队的军械接归你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