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师来了!这荆州世族还没有什么动静,他长孙师到是率先坐不住了!”
程处弼嘲意一笑,起身向房俊说道。
“就说三哥,我,公务繁忙,让他先候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让他到我书房来!”
长孙师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
长孙师的算盘,他也清楚,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为荆州世族出头,进一步收拢荆州世族的人心!
与长孙师见面是不可避免的,但不妨碍他行使上官的职权,凉他长孙师一凉,杀杀长孙师的气焰。
“喏!”
房俊领命而去。
程处弼也折回了书房。
“下官荆州都督府长史长孙师拜见安抚使大人!”
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了十余岁,却正坐在几案前,装模作样很忙的样子的程处弼,而自己却不得不给他见礼的长孙师,很气恼,但也很无奈。
“噢,不知长孙长史来找本将何事,莫不是荆州都督府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下辖的某个折冲府犯了什么难?”
程处弼没有起身,也没有抬眼瞧见长孙师,随意地抬了抬手,算是免礼了,依旧伏在案前“忙碌”。
“回禀大人......都不是,下官是有一事相询?”
长孙师对程处弼目中无人的行为再恼火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宽慰自己。
“不知是什么事情,让长孙长史如此忧心,不远数里,从都督府赶到这刺史府上啊?”
程处弼还是没有抬眼,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长孙师说着,也不命人看座,就让长孙师这么孤零零地站着。
什么叫不远数里,从都督府赶到刺史府!
坐车几里路,也叫赶!
那不少宰相还要走几十里从家里到宫城的政事堂怎么办......
“听得大人昨夜将荆州世家数十名子弟给抓了?”
听着程处弼言语之间的讽刺,长孙师还是只能硬憋着,皱着眉宇,将怒气强压下去,回话。
“确有其事,怎么,长孙长史还关心起荆州的政务来了!”
这下程处弼终于抬眼看向长孙师了,但程处弼的神色非常冷,带着愠色,言语也是没有什么情感温度的。
“用不用,下官回京之后,向长孙宰相建言一声,让长孙长史署理文职?”
什么叫向长孙宰相建言一声,让我署理文职!
向我堂兄表示我需要官爵,还需要你推荐!
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夹枪带棒的,表示我身为一个武官,却操着蛋疼的心思,肆意打算着干扰文官布政!
李二陛下登基以来,除了明确身兼文武两职的,其他都是政不靡军,军不霸政的,军政两界是明确分家的!
程处弼这厮,言语太阴险了,一不小心,又在给自己设套了!
“下官岂敢乱了本分,肆意乱政!”
长孙师只得躬下身子,摇头谢罪,解释道。
“只是大人抓起来的有不少是荆州的官绅子弟,是下官属下之亲眷,故下官多嘴一问!”
“问什么问,就是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闻得长孙师此话,程处弼拍案而起,指着长孙师鼻子大声喝斥。
“连越王殿下,贵为亲王之尊,都成被陛下责罚,难道他们之身份比越王殿下还要尊贵不成!”
程处弼摆明了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王李泰被他打脸,同时被扇的还有他长孙家的长孙冲!
明面上是警告他,他长孙师不该多管闲事!
实际上是在暗示他,他程处弼打了越王李泰都没事,不怕得罪荆州世族,尤其是不给他长孙家的脸!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长孙师猛出气,心脯上下起伏涌动,气得是心血急潮,但想到自己与程处弼之间的官职、势力的差距,只能将自己拧得发白发胀的手松开,咬着唇,摩擦着牙,紧憋着恨意说道。
“只是,这些个官吏因为心忧子弟,乏力军务,影响了都督府之军事,为了使其宽心,下官才不得不多问一句!”
“没想到长孙长史是个体谅下属的好官呐!”
“不过呢,本将同样也是体谅下属的好官,也就不让长孙长史难做了,就告诉长孙长史吧!”
程处弼故作惊叹地赞叹一句,抚着手掌,从案前走了出来,踱步到了长孙师的身前,注视着他,亲切、和善的笑着说道。
“这些个纨绔子弟呢,搞得荆州城是乌烟瘴气,不少事情都是人赃俱获,也有一些事情是有待进一步的审查!”
“为了防止他们再为非作歹,危害乡里,本将决定先将其人收押起来,等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时候,再根据我大唐律例,进行处置!”
“不知,本将这样的说法,长孙长史满不满意?”
“下官一切遵从安抚使大人的决断,岂敢有什么满不满意!”
看着程处弼那要多亲切有多亲切、要多和善就多和善的笑容,长孙师只觉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欠身拱手就要告辞。
“大人公务繁忙,下官也就不打扰大人了,下官告辞!”
程处弼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说什么查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说白了就是不可能放人,就是想着以这些世家子弟作为他要挟荆州世族的筹码!
这些世家子弟,在程处弼手上的时间越长,荆州世族的人心就越浮动!
既然待此无用,何须久留,不若回去,另想他法。
“好,那长孙长史就退下吧!”
在长孙师回身告退之时,程处弼又轻笑着道出了一句,让他侧目发寒的话:
“对了,那些如果觉得为政难为、身心乏力的官员,也可以告老还乡、主动请辞,本官也会体谅其为民效力,为官不易,准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