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刺史府官署,程处弼的书房。
“下官荆州都督府长史长孙师,拜见安抚使大人!”
不多时,长孙师便在刘仁轨的带领下,步入书房。
程处弼淡笑扬手:“哦,长孙长史,起来吧!”
长孙师问道:“不知大人传唤下官,有何要事?”
程处弼恬淡一笑,亲切地说道:“没什么要事,就是有两个人想要见长孙长史,于是乎,本将就把长孙长史给请过来了,长孙长史不介意吧?”
“哪里哪里,大人身为上官,传召下官乃是下官的福气,只是不知,是哪两人想要面见下官?”
程处弼笑容恬淡,长孙师也面色自然。
老狐狸,看你能从容到几时!
看着淡定的长孙师,程处弼暗骂一声,悠悠地扬了扬手,向门外唤去:
“让李伯瑶把人,押上来!”
“末将李伯瑶,行刑完毕,前来复命!”
在侍从的传唤下,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李伯瑶便回到了房中,向程处弼回禀。
在他之后,四名侍卫拖着浑身是血、绵软无力的两人,摔打在书房的地板上。
“执行得不错,确实没有死人,完成得很出色!”
程处弼围绕着两人环视了一周,打量着鼻青脸肿、眼深唇厚,已经分辨不出面貌,身体皮开肉绽、伤痕密布、鲜血直流、没有一根好骨、没有一块好肉的两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全身骨折,筋骨错断,就是皮肉伤能够治好,这两人日后也只是个废人了。
“大人,这是?”
长孙师指着地上软趴无力,气息微微,血染一身的两人,心头一跳,惊颤地侧目向程处弼问道。
程处弼故作吃惊地回望了长孙师一眼:“长孙长史竟然不认识这两人?这两个人,可是当阳、公安两县的折冲都尉呀!”
“当阳、公安的折冲都尉!!!”
长孙师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注目着程处弼,指着两人的手,好似麻木一般,一动不动。
“是啊,这两个叛将,没有都督府将令,竟敢私自调军,擅离职守,不知所谓,本将正要以军法处置,处以极刑......”
程处弼注目着长孙师,面色狠狠,心气恶恶,声貌并举地解释道。
“谁知这两人竟然主动提出要见长孙长史,人之将死,所虑无多,本将也有成人之美,一时宽仁,便让人去都督府传召长史,也算了却他们二人的最后一桩心愿。”
“好了,现在长孙长史也来了,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大人,下官可是与这两人素不相识,这两人之事下官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明察!”
听得程处弼一问,发呆傻愣的长孙师,立马清醒起来,向程处弼告罪道。
“什么!长史,竟然与这两人素不相识!那你们还要本将,将长史召来!”
程处弼惊异地叹叫一声,转头指着地上的两人,高声大骂,而后又戏剧般的叹了口气,回身宽慰长孙师道。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本将也知道长孙长史,兢兢业业,奈何这两人要与长孙长史见上一面,我想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知心话想要告诉长孙长史吧,长孙长史就与他们说说呗。”
“大人,这两人私调府军之事,确实与下官毫无干系,下官若有失言,他日必定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长孙师心乱如麻,上下不定,哪里有什么心思与这两个折冲府都尉对话,咬咬牙,一跺脚,仰天发誓。
“本将自然是相信长史对朝廷的一片忠心,长史既然清清白白,又何必发此毒誓了,万一......唉,算了......”
看着鬼话连篇、连毒誓也发起来的长孙师,程处弼心间冷笑不止,表面上却是惋惜不已,伤感地拉着长孙师。
“大人放心,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坦坦荡荡!”
长孙师颤抖地直了直腰杆,强着嘴硬,心虚地宣扬。
“好,长孙长史,不愧是国之栋梁!现在你们俩个狗东西,还有什么话说?”
程处弼完美的笑着夸赞长孙师一句,走到两人跟前,指着两人大喝,忽而大怒尖叫道。
“咦,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俩的牙齿怎么没了,牙齿都没了,还要本将传召长孙长史,这不是戏弄本将吗!”
什么!
这两个人连牙齿都没了!
细细瞧见,真看见那两个折冲都尉口中畅风,除了一口的血沫与牙龈,一颗牙齿都没有,长孙师的面色一下子涨得比猪肝还要红彤,隐藏在袖中的手掌拧得咯咯作响。
“来人呐,将这俩个私调府兵、拥兵自重的混帐东西,给本将推出去斩了!”
瞥了猪肝脸的长孙师一眼,程处弼嘴角微微一翘,向着李伯瑶下令。
“遵命!”
李伯瑶带人又将这两人拉走,分秒之后,两个血淋淋的人头,便送到了程处弼的跟前。
“将这两个头颅,挂到城楼上去,让江陵县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张贴告示,述清两人罪名,以安民心!”
程处弼甩手吩咐了一句,而后略带愁苦地看着长孙师,感伤道。
“长孙长史,本将治下不严,让你看笑话了!”
“大人明察秋毫,及时将二贼捉拿处理,防范于未然,乃是平乱有功,不然两人勾结日久,说不得这荆州又会出什么大乱!”
看着两人人头渐远而去,长孙师的心,冰凉冰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几声,恭维着程处弼。
“好,好。”
程处弼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长长打了个哈欠,精神低迷地说道。
“辛苦长史走一趟了,处理完这两个混帐,本将也累了,就不送长史出去了,刘仁轨替我送送长孙长史!”
“下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