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都督府,程处弼的书房。
“七千万两百万贯!没想到你小子的敛财手段,比老夫还要有一手!”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估计老夫这个尚书左仆射也要退位让贤给你这小子了!”
见着程处弼交上来的卷宗账本,房玄龄的老脸那可是红里透白,捋着花白胡须,笑得是酣畅淋漓。
本来去年的国库就非常的空虚,想要跟薛延陀交战之时连个五万军队的军费都难以凑出。
后来虽然程处弼提出了刻石勒功,从文武百官上上下下刮了一刀,砍出了一千二百多万贯,但这钱还没有捂热,就被李二陛下挥霍到御驾亲征上去了。
来来往往的军费开支,再加上对功臣将士的封赏以及对阵亡将士的抚恤,不仅一千二百多万贯,全部给李二陛下挥霍一空,还从国库中倒贴出去了五六百万贯。
所幸去年的国税是在李二陛下出兵之后到了十月中旬才全部收上来并清算清楚的,不然李二陛下还要糟蹋得更多。
但就是这样,还给今年的国家财政计划捅上了不少的窟窿。毕竟,天下才刚刚承平三年,国家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大刀阔斧搞建设的时候,哪里都需要用钱,哪里都离不开钱。
现在有了这七千二百万贯,他这个尚书左仆射终于可以缓缓气、喝喝茶,舒坦舒坦,终于不用过那种恨不得一枚铜钱当成两枚使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了。
这程处弼到哪都能整出一波银两出来,给国家添砖加瓦,房玄龄哪里不乐开了花!
“房伯父,您就别嘲讽小子了,小子能有几斤几两还是自个清楚得很的,您还是兢兢业业的做您的百官之首吧!”
对房玄龄的夸奖,程处弼可是很没当一回事,甚至还有些冷热不知的意味。
“再说了,您这“敛财”一词,小侄可就不爱听了。”
“要说是敛财这也不是小侄敛财,而是那些个已经在黄泉路上的荆州世族敛的财,小子秉公办案,依法抄家,可按的是大唐律例!”
房玄龄这人吧,他敬重是打心眼里敬重,纵观华夏五千年在统一的帝国中能与房玄龄相媲美的贤相,一只手都难数得出来。
可房玄龄这人吧,太热爱工作了,简直就是工作狂,反正听房俊说他家老豆在政事堂或是尚书省,从来都是早去晚归。
不仅房玄龄自个是工作狂,还老是热衷于拾掇自己这般的社会好青年,让自个也勤勤恳恳的工作。
也不知道这老豆历史上是怎么活到六十九岁的......
“你小子这伶牙俐齿的......老夫也不和你争论,还有一些多出来的尾款呢?”
房玄龄对程处弼这一油盐不进的态度也见怪不怪了,笑骂了一声,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账本,指着其中一处问道。
房老抠......
程处弼看了一眼,暗骂了一句,而后慢条斯理,一笔一笔跟着房玄龄解释道:
“那二十三万的尾款,其中三万用于赈灾每个灾民一贯钱,五万用于江陵百姓的补助每个江陵百姓五百文,还有五万用于荆州商会的奖励......”
“在荆州世族对小侄的打击之时,江陵的百姓也很大程度上的受到了荆州世族的迫害,而对于荆州商会的奖励则是因为小侄能够成功安抚荆州则是多亏了这些商人的帮助......”
“至于剩下来的十万贯,则是被武士彟武都督收入了荆州的府库之中,用于荆州官吏的俸禄发放,还有将来荆州的运转用度......”
“当然这些钱的开支用度,都是有记可查,也都是小侄与武都督一同商议过的,同时也都上报了陛下,受到陛下的御批准许的。”
“而那朝廷下拨用于赈灾的十万两白银,还有那十万石的粮草分毫未动,房伯父可以派人进行查验!”
对于房玄龄的抠门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的。
当初这老扣可是把家国困苦、社稷安危说得是天花乱坠,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死皮赖脸都用上了,就为了坑自己的一万贯钱。
“行,你小子办事利索,老夫知晓。”
房玄龄哪里知道程处弼对自己的负面感观,他只知道对于程处弼有条不紊的回答他很满意,同时又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可这么多的钱粮运转,你就不怕再出现什么贪污腐败的问题来,你就能确保那些钱粮都发放到百姓的手上去了?”
程处弼不仅是李二陛下发现的,同时也是他挖掘的栋梁之才,对于程处弼的保驾护航,他也不差李二陛下的上心。
不然他也不会,在李二陛下想要为了给李承乾治病而召见程处弼时,入宫劝阻李二陛下。
金黄银白,易起人之贪念。
此刻,程处弼正是国家反腐倡廉的首功功臣,是朝廷准备树立起来的一面明镜。
程处弼自身的清白他是可信的,但要是他的手下贪赃枉法,在为政布施下犯下什么过错,到时候被对手抓住了痛脚,泼了脏水可就不好了。
“房伯父放心,那些灾民的钱粮可都是当着全州官员的面发放的。”
程处弼虽然没有房玄龄想的那么多,但也明白贪污在此时的极端敏感性,感激一笑,轻松地向房玄龄反问一声。
“而发放给江陵百姓的钱粮也都是小侄亲率着左卫禁军一家一户的发放的。对于左卫禁军,房伯父可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