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五年,车骑将军卫青将苏建、李沮等六将出塞,北击匈奴右贤王,得首虏万九千级,汉武帝刘彻赏赐卫青及将校黄金二十余万斤,益封青八千七百户,十人封侯!”
早已经准备好答词的李二陛下,不疾不徐,负手傲视着房玄龄,仰面质言。
“汉武帝能赏赐功臣将校二十万斤黄金,朕如何就不能赏赐程贤侄铜钱百万贯!”
“再而言之,太上皇陛下,当年还增邑朕两万户食邑呢,朕可没有太上皇陛下的气魄,给这小子增加两万户的食邑!”
可以啊,你不是要按制度来办事嘛,那朕就按着汉武帝故事来,汉武帝可是赐了卫青他们二十万斤黄金,封了一万多户食邑出去。
程处弼之前征伐北疆、封狼居胥,朕还觉得封赏少了,那咱们就按着汉武帝封赏功臣的标准来,给程处弼补上!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通史不全,闻古不精!”
李二陛下执意要给程处弼封赏,房玄龄也无可奈何,只能是顺着李二陛下的龙皮往下摸。
真要是让陛下以汉武帝封赏功臣的标准来,把之前北疆之役的功臣封赏全部推翻,那这好不容易充实起来的国库又要被陛下挥霍一大半出去。
虽然他不认为陛下真会推翻之前的封赏重新来过,因为这不符合制度,但要是真在程处弼封赏上和陛下争执起来,陛下顾及帝王尊严真要开了金口。
那他不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小失大了。
再说了,他也不是不赞成陛下对程处弼的封赏,他也对程处弼喜欢得紧,只是感觉陛下的封赏有些过犹不及了,才出来进谏的。
“诸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摆平了房玄龄,李二陛下又扫视了一周宗祠内的文武官员。
“陛下圣旨为公,臣等顺服!”
连尚书左仆射房玄龄都屈服了,其他的文武官员哪里还有什么话说。
而且,能够来参加程处弼冠礼大礼的文武官员,就算不是瓦岗一脉的也与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本来就是想来与程家交好的,谁还会想着得罪程家,反正陛下又不是把自家的钱和地封赐给程处弼。
再说了,能够官居三品的或是能够被七宗五姓安放到官场扶植培养的嫡系子弟,能不是聪明人嘛。
从程处弼从荆州世族那收缴了七千多万贯的赃款,从长孙师的服毒自尽,谁都知道荆州贪腐案远远不是只是大洋上露出的那一角冰礁!
长孙师,一介小小的都督府长史如何能扛下这么大的黑锅!
在冰礁之下,肯定还隐藏着重大而不为人知的辛密!
长孙无忌只是罢相停职,陛下对长孙家的惩戒和那七千万贯巨款而言,完全就是打惊雷下小雨而已。
这一百万贯和五百实封的封赏,说不得就是程处弼没有将荆州黑幕完全揭开的感激也说不得!
陛下要趁着程处弼冠礼,以功臣后裔恩荫的名义给程处弼封赏感谢,这也未尝不可,何必要故作坏人,两面得罪呢!
“贤侄,席上趴着可还舒服?”
群臣言罢,李二陛下抬步至程处弼的身前,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俯身笑道。
“臣程处弼拜谢陛下隆恩!”
程处弼微微抬头,瞧见着李二陛下的那张在黑化与粉化交错的大脸,打个机灵,舒展身子从李全手中接过圣旨,大声应答。
他完全感觉得到,若是自己再装死,李二陛下的黑脚,保管又要阴到自己的身上。
“好!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曰世辅父。”
李二陛下的黑脸立马转笑,按在程处弼的天灵盖上,致辞赞声。
尼玛,这老货变脸太快了!
“世辅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程处弼赶紧将圣旨转交给一旁的侍从,顺着冠礼的仪式从李二陛下回道。
“礼成!”
李二陛下侧身向程咬金点头许许,退回到主宾席位上。
程咬金从主位上起身,立于祠堂香桌之前,难得正色的昂着国正脸,朗声告辞曰:
“某家之子程处弼,若某亲崔氏之子程处弼,今日冠毕,敢见。”
“好了,冠礼已经搞好了,老程已经摆好了谢宴,现在请各位嫂嫂弟妹到后院就餐,各位兄弟就随老程到前院饮酒作乐,今天喝他个不醉不归!”
但严肃不过三秒,程咬金又马上恢复了混不拉渣的憨货模样,笑笑嚷嚷地请着到场的宾客到府上饮宴。
“感谢外祖父、感谢诸位叔伯、感谢诸位姑婶、感谢诸位兄长、感谢诸位姊嫂,感谢诸位于百忙之中参加世辅之冠礼,世辅在此敬谢!”
而程处弼则立于两阶间,依着长幼尊卑,依次向出门的宾客等人行礼答谢。
“尼玛,这冠礼还真不是人干的,老子的腰都快要折断了!”
送完最后一个宾客之后,程处弼终于抬直了腰杆,站直了身躯,摸着发晕的脑袋,疲惫地唉叹道。
这造的什么孽呀,今天这一冠礼,除了磕头、除了鞠躬,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现在好了,冠礼终于完毕了,自己终于解脱了!
“三哥,三哥,我们喝酒去吧!”
房俊那几个出了宗祠又折返回来的活宝,欢呼雀跃地蹦跑到程处弼的面前。
“是要去好好喝口酒,缓解我这郁闷的心情!”
程处弼长吐一口浊气,松了松筋骨,长袖一甩,就要和几个纨绔离去,半只脚还没有跨出宗祠的门槛,却被左右的家丁的拦住了。
程处弼瞥眼扫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个干嘛呢?”
“回禀公子,夫人吩咐了,冠礼完毕之后,公子还要在宗祠祭两个时辰的祖,以告慰先祖的在天有灵!”
两名家丁欠下身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