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二陛下那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那双似乎都能把人给闪瞎的玄黑眼睛,那张唾沫横飞、大开大合都能把人一口吞下的大口,程处弼也知道李二陛下此刻气得不行、怒不可遏。
但程处弼还是只能好生安抚,劝李二陛下不要生气:
“气怒则伤肝脏,岳父大人还请息怒!”
“虽然吐谷浑确实胆大吞天,愚蠢至极,但岳父大人发怒也无济于事,也只能是气坏自己的身子,而并不能阻止吐谷浑侵略之军,更不能让吐谷浑完全臣服于我大唐!”
“锦衣卫的急报在前,相信过不了几天,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也会立马就到达,岳父大人还需平心静气,早些定夺才是!”
生气没用,发生事情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损害自己的身体,说不得对方知道自己这般反而闹成笑话。
遇到事情最好的做法,便是平心静气,冷静下来,思考应对的方法,如何在对方扇了你一巴掌之后,一板砖拍回去,让对方比你更痛!
“贤婿啊,你说得对,是朕太过于矫情了,失了态势,只是这吐谷浑,实在是可恶,欺人太甚!”
虽然李二陛下也明白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平下心气,但他哪里能够做到,虽然可以暂缓下自己的暴怒,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去恨、去想、去生气,将牙龈紧咬,恨恨骂咧。
“贤婿啊,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处理吐谷浑?”
“回禀岳父大人,小婿位卑职低、年少无知,不敢妄议军国之大事,岳父大人应该召集诸位卿相、大将军、都督,商议此事才是!”
尽管李二陛下没有刚才那般被愤怒笼罩,多出了几分清醒和理智,程处弼也没有将自己真正的内心和盘托出,而是婉言托词。
他是已经想到了如何应对吐谷浑的方法,但他不能说,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还是让那些老家伙来背锅比较好......
“好啊,连你小子也欺负朕,你小子是嫌朕给的职务低了!”
李二陛下一听,愠怒又起,又是一巴掌暴拍在案上,大声喝斥道。
“小婿不敢,小婿实在是不敢妄言!”
程处弼苦涩着脸,谨慎小声道。
他确定及肯定当他说出来,李二陛下一定会把案头那茶碗砸倒他身上!
“说!朕就想听你说!你必须给朕好好说,说清楚!朕恕你无罪!”
李二陛下直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大眼,盯着程处弼。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只怕是岳父大人这封禅大典......”
程处弼一副被李二陛下逼上梁山的态势,虽然有了护身符,但还是警觉地注视着李二陛下的一举一动。
果然!
程处弼刚一说到封禅,李二陛下那脸上就斑斓变色,眼眸猩红,那只阴手,就唰着往案上的茶碗探去。
“岳父大人,君无戏言!”
程处弼一声唤起,果然这老货他娘的是个人渣!
“再说下去!”
李二陛下想到自己之前的保证,气怏怏地将手中刚刚拿起的茶碗,一声脆响,“啪”的按在案上,气冲冲地一屁股顿坐在榻上,瞪着程处弼冷声道。
“封禅大典,如此盛大之举,本当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彰显我大唐浩荡天威,布国威于四方。”
程处弼将案头的危险品都清理开来,然后庄重肃穆着形象,向李二陛下一本正经的讲道。
“然吐谷浑既不来从,又拘留我使,更寇犯我边,实在是飞扬跋扈,妄自尊大,藐视我朝威严、气焰嚣张至极!”
“若是封禅大典继续进行下去,就是其他诸国来了,顺服于国、扈从封禅,也因吐谷浑之事,而心生异态,不会诚心臣服,我国之威,亦不可彰!”
“那依你之见呢?”
李二陛下缓缓阖上那充斥着血色的眼眸,深长呼吸,冷然问道。
“依小婿之见,岳父大人只能暂且缓下封禅之事,迅速返回长安主持大局,并派遣精兵强将攻伐吐谷浑。”
程处弼冷静地对望着李二陛下,义正辞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吐谷浑自以为其高山皇帝远,自以为我们大唐不会真正如何把他怎样,所以他才敢如此造次,如此不逊,屡次折辱我国!”
“岳父大人出以大军当夷其国、灭其族、并其土,以向世人宣布:我大唐天威,神圣不可侵犯!谁若再敢造次,吐谷浑就是下场!”
脸都被打肿了,还搞什么封禅大典,再搞下去,那不就是个笑话,让全天下人、让所有藩属国、让整个东方历史看笑话
!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搞封禅大典,而是怎么打回去,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只有将吐谷浑灭国,将慕容伏允挫骨扬灰,才能够一雪此耻!
“夷其国、灭其族、并其土!说得好!说到朕心坎里去了!”
李二陛下和被猎物惊醒的打盹老虎般猛然睁开那猩红得要噬人的双眼,面色阴寒如水,嘴角冷笑似刀。
“看来确实是朕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东部了,无暇顾及,才让他们这些西陲蛮夷蠢蠢欲动、人心浮躁。”
“朕也是该打好这一仗,给他们这些西陲蛮夷洒洒血,让他们清醒清醒,也顺便给西域诸国提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