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的守军们,迅速召集起来,绕道玄武门而入王宫。
因为其他的宫门都是封闭的,他们想进也进不来,只有这平时守卫最为森严的玄武门,今日到成了最容易进入王宫的大门。
穿过玄武门,直接进入的便是后宫,后宫这是整个新罗最为神秘的地方,是大王同嫔妃们所居住的地方,除了守卫宫禁的禁卫,平常是任何男子都难得进来的。
除了上一任大王,这宫禁便没了其他的男人。
金德曼登基之后,除了自己居住在后宫主殿之外,其他的一切照旧,故往的先王妃嫔,依旧案例各居其宫。
按理来说,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最多,尤其还是万里挑一经过层层筛选,选入宫中的美人。
可现在这后宫中,别说什么妃嫔美人了,就是随身侍候妃嫔们的宫女太监也不得见,守卫宫中安危的禁卫们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才撞到一些个从掖庭宫内侍署里出来的宫女太监,他们刚睡醒从这两宫里出来,准备进行着这全新一天的日常忙活。
却被一个个三大五粗的大头兵们和拎着羚羊、鸡仔似的包围、拎起、威吓、问话。
可他们这些人哪里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在掖庭宫内侍署居住的宫女太监,并非是宫中人的心腹贴身,哪里有什么资格被带上离京。
他们这些除了伺候,一无是处之人,不过是王权之下随手可扔的弃子罢了。
别说他们了,就是金城中,一些上不得台面、进不得深宫的官员,也同样是弃子,这些王城中的守卫军也是,弃子。
情况被伍长、什长、百夫长层层上报上去了,当收到这一惊天讯息的郎将,带队前往戍卫将军毗昙的府邸时,却发现毗昙的府邸的大门是虚掩的。
长时间的敲门,也没有门子出来应话。
耐不住性子的郎将终于还是领着人马,带着小心的无意冒犯之心,冲开了大门。
府中已是人去房空,徒留下一座偌大的宅院,院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翻走了,四下不是翻箱,就是倒柜,看上去就像是遭贼似的。
可也不像是什么江洋大盗,入门洗财,院里的人消失了,可并没有血迹,到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一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似的,经这戍卫将军一家,迅速燃及整座金城。
在京各部门的官员们上班点卯时,都没有看到自己部门的主官,上门拜访时,或是门前大开,或是后门大开,总有可出入之地。
惊奇之下的在京中层官员们召集在了一起,开了一个简单而凝重的碰头会,戍卫城中的守军们一家一家地对京中的官员宅院进行查访。
结果,有些震惊,但凡是金城内金、朴、昔三家的贵族大员们都失踪了。
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无缘无故,凭空失踪的呢?
有官员在上门拜访大员府上时,无意中看到大员们在遣散着家奴、侍婢......
有更夫在半夜之时,无意间看到大员们的马车驰往宫门......
有太监在宫中逡巡时,无意间看到禁卫们搬运着一个个厚重的大箱......
有宫女在送膳食时,无意间看到后宫某位妃嫔在用锦帕收拾着金银细软......
更有些在户部、兵部、工部任职的官员们,想到了那些原本用来征调运送粮草前往前线而准备的,可现在却凭空消失的船只......
所有的无意凑在一起,却是有意,是蓄谋已久的筹谋,是隐瞒绝大多数人的弥天大谎。
所有的碎片凑在一起,还是碎片,是冰冷而狰狞的碎片,折射的是人性的冰凉和人心的拔凉。
他们被无情地抛弃了,成为了这金城之中嗷嗷待宰的弃子。
官员在痛骂执政者的无能,官兵在痛骂将军们的无情,百姓在痛骂这个国家一切的不公......
整座城市蜚声盈天,恨骂难平,悲情、绝望、忿恨这一刻,全部笼罩在这座王城的上空。
这滔天冲霄的怨恨声传在了锦衣卫的耳里、传在了百济探子的耳里、传在了南来北往的令兵耳里,并在各方势力的传播之中,到达了商城、阶伯军营还有汉阳城。
商城的守军大将,听到这一消息之时,最先是懵了脑袋,空白了半天。
再接着就是恼羞成怒,对金龙树的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脏话、痞话都骂了出来,越难听就越往哪里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自己给金龙树给骗了,当了替死鬼。
还没骂完,他自己就先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要为他的生命负责,总要谋一条出生之路,总不至于真给金龙树那混蛋当什么替死鬼。
好死不如赖活着,国家上层不把他们这些人当人子,他们也没必要对这个国家尽什么忠。
先是君王不仁,才是他们不忠的,反正城池他们也守不住。
一拍两散的商城驻军,当下就在城楼上挂起了降旗,并派遣使者到阶伯、鬼室福信的军营商量着投降之后的待遇。
阶伯和鬼室福信在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先时也是一懵,转而惊声乍喜,在营中大呼着‘天助我也’、‘自取灭亡’的词句。
君王舍弃臣民,此乃大不义之事,遇上这般君王,又有谁能替她卖命。
随即他们也攻下了对商城的进攻,寻思着派遣使者到商城中劝降。
互有心思的两方顿时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商城改旗易帜,城门大开,迎接阶伯、鬼室福信的人马入城。
商城之后,金城也如同此理的大开了。
新罗,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