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
程处弼代表着李二陛下热情地接待了从金城奔来的以善德女王金德曼为首的新罗勋旧贵族一行。
宴会上,金德曼声泪俱下大声向程处弼痛述着百济的暴行和对亡国之恨的强烈谴责,请求程处弼代表大唐对百济的无耻行为进行惩处。
金龙树、昔乙祭、朴毗昙作为金、昔、朴三大家族的代表也领着一干贵族紧随其后对百济的可耻行为进行控诉,并请求程处弼代表大唐对百济出兵审判。
程处弼也强烈谴责了百济的无耻行为,非常理解新罗的遭遇和处境并对新罗表示同情,也义愤难平地代表着大唐表示一定会对百济出兵,为新罗讨回公道。
并告知金德曼一行,他已经派遣大将苏定方、阿史那社尔领军对百济进行了征讨。
苏定方一路凯歌,已经进攻到了古沙城下,相信再过几日,就会听到古沙城的捷报。
阿史那社尔也从百济的手上夺取了八公山,只是阶伯部署防御八公山的兵力实在太多不敢冒然进攻,而影响大局。
对此,金德曼等人表示非常赞同和理解,并对大唐的行为表示进一步的感谢。
晚宴之后,程处弼命段瓒、李伯瑶等人亲自带队护送,对金德曼一行在汉阳城中进行宅院的安排。
晚上的序曲暂时告一段落,而程处弼则带着刘仁轨回到了书房。
“正则,你认为这乐浪郡王,是一个蠢货吗?这一路上行来,你对其人如何看待?”
乐浪郡王,这是金德曼在大唐的封号,这是在大唐境内,程处弼对金德曼当然不会用上别的称呼。
“大总管大人说得是弃城而出一事?”
刘仁轨凝重着眉眼,没有回答程处弼的问题,却将中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见程处弼没有说话,顿了顿,又继续回答道。
“乐浪郡王,虽为女子,可依末将看来,并非柔弱之人,这一路行来,从其言谈举止,和对汉学的了解,其人性情豁达,见识开阔,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再从其登基之后的行为来看,其以昔乙祭执掌国政,又以金龙树辅政,以金庾信统管外军,又以朴毗昙统管禁军来看,分权与制衡之术,所用不差。
既保障了国中大权依旧掌握在金氏家族的手中,同时又兼顾了昔、朴两家的朝堂利益......”
“其登基二年正月,乐浪郡王又亲自祭祀神宫,并且大赦天下,免除各州郡的一年赋税......”
刘仁轨言语滔滔,赞口不绝,可脸上却并未出现笑容,语调清淡,神色冷静。
“这般说来,你也认为乐浪郡王会弃城而远来汉阳,非其不智,而是另有所为!”
程处弼声音沉冷,此刻半眯着的眼眸宛如鹰眸般锋锐。
刘仁轨解释道:“末将以为不是,在来时路上,末将几次三番前往乐浪郡王船上时,乐浪郡王都时有哭泣,或是在正于流泪,或是擦拭泪痕,或是泪痕已干......”
“你怎么就不确定,她不是在你面前,故意示敌以弱呢?”
程处弼面无表情,冷然问道。
“末将去时不定,无迹可寻,故末将以为乐浪郡王虽是假意,而是真情。”
“原来如此......”
程处弼深沉地颔了颔首,忽而脸上笑容乍起,大笑着朝门外唤道。
“程梁!”
“属下在!”
程梁推门而入。
程处弼吩咐道:“速去告诉段瓒、李伯瑶,昔乙祭、金龙树、朴毗昙乃是新罗三大世家之主,他们三人的宅院,一定要恢宏大气,不可失我大唐待客之道!”
“大总管大人是想......”
待程梁走后,刘仁轨的脸上闪烁起与同的幽幽笑意,显然他明白了程处弼安排的用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程处弼轻快一笑,阻断了刘仁轨的继续言语。
刘仁轨连连点头,笑而不语。
“好了,你一路舟船颠簸,也是辛苦了,下去歇息去吧,好生在这汉阳城,珍惜几日休息,过些时日,你有大用!”
“多谢大总管......”
刘仁轨闻声大喜,满面端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动容。
“得了,得了,回去吧!”
但程处弼可懒得听他的煌煌大论,感天动地,没趣地扬了扬手,自顾自地往门外走去了。
从书房离开之后,程处弼又走向了一间房屋。
房屋的灯火还是亮着的,门外还站着一队的左卫将士,比程处弼书房的禁卫还要多,看起来这间房屋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见过大......”
程处弼阻隔了左卫将士们的行礼,敲了几下门。
“奴家见过大总管。”
门从里边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倾城凝脂,白若霜雪的面容,看到程处弼后,笑着将其引入门中。
女子将程处弼延请到坐榻上,自己给程处弼倒上热茶,根本无须边上的侍女做些什么,动作娴熟自然,好像这般已经多时,成为习惯了。
“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一会就走。”
程处弼压了压手让女子不用倒茶,女子到也自然,程处弼说了不用,她也不再多谢礼数。
她也就不再忙活了,继续抱起了案头的一本用书签压着的书籍来读。
那是一本儒家经典,《荀子》。
“你堂姐,还有一些你们国家追随她的贵族流亡过来了,你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