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程处弼看不起你们党项羌族,也不是我程处弼看不起吐蕃!
你们看我程处弼把东突厥、把薛延陀、把铁勒九部放在眼里了吗!
尽管程处弼就是在直抒胸臆,就是以战败东突厥、薛延陀、铁勒九部的战绩告诉他们:
我程处弼看不起东突厥、薛延陀、铁勒九部更看不起吐蕃,还有你们党项羌族!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酋长,能够出来喝斥程处弼了,也没有人敢张着愤怒的面孔看着程处弼了,许多人都低着脑袋、垂着眉宇。
就是那些看视着程处弼的酋长们,他们的眼里也只有敬畏和叹服!
东突厥、薛延陀、铁勒九部,这可都是些什么部落呀!
这些都是当年北方草原上的大佬,都是可以把西突厥揍得不要不要得的强大存在!
而西突厥,可是他们党项羌曾经的爸爸!
每次挨打的时候,他们都是跪地求着西突厥爸爸不要打他们!
而他们爸爸的爸爸,却被眼前的男人给打死了!强悍的打死了!
程处弼在以战败东突厥、薛延陀、铁勒九部的战绩,向他们证明自己打败吐蕃且完全不需要党项羌族救援的实力和决心!
而对于程处弼的实力和决心,这用血淋淋的生命铺垫出来的鲜活事实,这些党项羌族的酋长们无力反驳!
这些党项羌族的酋长们黯然无言,可程处弼的话这才只是个开始:
“第二点,是给你们的忠告:别忘了,你们是党项羌族的酋长,可你们同时也是我大唐的都督和刺史!”
“贞观三年,前会州都督郑元璹遣使招谕后,汝等沐浴归化,自请内属、请同编户,我朝皇帝陛下对汝等厚加抚慰,列地为轨、崌、奉、岩、远诸州,各拜刺史。”
“贞观五年十二月,太仆寺丞李世南开党项之地十六州、四十七县。”
“贞观六年,汝等党项等羌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我朝皇帝陛下,为汝等筹谋,开以恩济所册:
崌、懿、嵯、阔、麟、雅、丛、可、远、奉、岩、诺、蛾、彭、轨、盖、直、肆、位、玉、璋、佑、台、桥、序羁縻州府,二十五之多!”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不是我大唐求着你们编入我大唐的户籍、纳入我大唐的疆土!”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愿的!是你们请着我大唐编户内附,册封官吏,成为我大唐的一份子!”
程处弼这番言辞说出,党项诸酋长虽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可是却也没有什么人出声反驳。
因为这是铁打的事实!
是他们自愿归附臣服在大唐的羽翼之下的!
前话告一段落,程处弼清了清嗓子,将目光转向了细封步赖:
“细封酋长,贞观三年,你率部内附我大唐时,曾向我朝皇帝陛下上书,请率所部讨吐谷浑,可有其事?”
党项羌的酋长们瞬时将目光都聚焦在细封步赖的身上。
主位上的细封步赖虽是莫名,却也重重地颔首,正准备回答程处弼的问话。
可程处弼却已经转向了费听罗德,戏笑的问起:
“贞观八年,我朝李相奉陛下之命出征吐谷浑的时候,费听酋长,本将怎么记得你也在主动从征党项之众之列?”
顿时,费听罗德面色急红,羞恼的颜色一路赤红到了脖子下。
刚才就是他主动提出程处弼是不是过来向他们党项羌族求援的。
现在好了,贞观八年李靖征伐吐谷浑的时候,他费听罗德还是主动出兵的。
可正待众人的目光从细封步赖转向费听罗德的时候,程处弼却已经看向了拓跋赤辞:
“贞观九年,慕容伏允远遁青海远处的时候,拓跋酋长是你,主动请供军队资粮,并为向导,引导我唐军进一步平定吐谷浑的吧?”
拓跋赤辞深沉地点点头,就是在李靖西征吐谷浑那一战役之后,他被天可汗陛下赐姓李氏,封为平西公,拜为西戎州都督,受松州都督府节制。
“贞观九年......”
其后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房当氏、米擒氏,这些其他的党项羌族大姓酋长也被程处弼逐一点名。
一如之前一般,还不待这些酋长们说出来话,程处弼就已经转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
当最后一个米擒氏的酋长被程处弼点名之后,程处弼的声音就拔高了,开始了他全面的批斗:
“此前是你们主动追随、主动请缨、主动上书、主动提供资粮......”
“可现在,你们怎么都问着我程处弼是不是过来向你们求援的呢?”
“怎么,那时我朝出兵甚多,吐谷浑势弱,所以你们主动请缨,现在我程处弼仅仅率军五万过来,你们见吐蕃势大,就避之不及了!”
“以为我程处弼年少无知好欺负?我告诉你们,我程处弼是年少,但不是年少无知,是年轻气盛!”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打着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着保全实力,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罢了。”
“你们若不是想保全实力,吐蕃那不过二十几万的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过在青海、蜀川世代盘踞人口六七十余万且自小为骑、人人为兵的羌族!”
“吐蕃的军队之所以能够挺进这松州,无非就是你们想要保全实力,不想多加出力,才放任了他们进入了松州。”
“然后,在坐山观虎斗的时候,看看松州或是吐蕃谁会找你们求援结盟,能不能在这场战争之中寻求你们的利益,对吧?”
程处弼笑意悠悠地从这些酋长们的脸扫过,宛如平述般清淡的结尾。
可这些字眼落到这些党项羌族酋长们的耳朵里,却是天大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