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极其流利、地道,甚至比他噶尔东赞还要地道的吐蕃语言!
极度熟悉他们游牧民族作战习惯,熟悉他们吐蕃的发展历史,熟悉他们的敌人!
如果不是程处弼张着一张白净鲜明、没有高原红、也没有赭面的脸,还在大唐如此的位高权重,他甚至怀疑程处弼根本就不是汉人,而是他们吐蕃人!
此时此刻的噶尔东赞,已经被程处弼犀利的言语给完全的震住了。
面面俱到,详细备至,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地给这位可怕的对手给分析得一干二净了,无所遁形,没有任何的隐秘和死角。
绕是他在吐蕃以能言善辩着称,以谋略智慧见长的噶尔东赞,也无计可施,无言反驳。
除了接受他定下来的以战败者的身份,落荒而逃的退兵,其他,没有任何的道路可以选择!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走?”噶尔东赞惊奇地愣神,“你是要放我走?”
“不然呢?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是想通过你,来促成同你们吐蕃的议和。”
程处弼反愣着看着噶尔东赞,借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说道。
“虽然并不是同你们吐蕃议和停战,但让你们赞普自己主动地以战败者的身份撤离,这意思上也差不了多少吧?”
意思差不了多少!
议和撤退!和以战败者的身份落荒而逃!这两项在意义上能一样嘛!
议和是相对平等的!
可自行撤离,那可是战败!是屈辱的撤离!是不平等的!是他们吐蕃输了!
可事实上,好像就是他们吐蕃输了......
噶尔东赞恍惚着吁吁长叹,没有去辩驳程处弼的话。
“喝了这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已经命人给你备好了水、食物还有马匹,出了城,你往西南走十五里就是甘松岭了。”
程处弼微笑着给噶尔东赞端来了一杯热茶,说道。
“记住了,下次可不要再成为俘虏落到我的手上了,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多谢大将军!”
噶尔东赞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故作清高,双手郑重地接过程处弼递来的热茶一口饮尽,向着程处弼恭敬地施了一礼,反身大步地朝着厅外走去。
尽管是敌人,但是这位大唐将军的为人和做派十分正气,值得他噶尔东赞的敬重。
“大总管(大将军),您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噶尔东赞的身影刚消失在府门前,韩威、刘仁轨、薛仁贵、裴行俭就急不可耐地冲到了程处弼的面前,一个个叹惋的问道。
“放了就放了呗。”
望着厅外昏沉的天空,程处弼毫不在意的说道。
“大总管(大将军),他可是吐蕃的纰论,松赞干布的心腹谋臣啊,您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他给放了!”
程处弼这话,直让韩威等人一阵心火顿起,着急地劝言。
“松赞干布的地位如此显赫,从他的身上,肯定可以套取很多关于吐蕃的秘密,您怎么就这么的,把人给放了......”
“我程处弼能把他放了,就能把他再抓回来。”
程处弼没有理会几人的劝言甚至是抱怨式的劝言,反身径个回往了厅内。
韩威、刘仁轨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能有什么办法呢,大总管、大将军才是老大。
既然大将军这么坚持,他们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也一个个跟着程处弼回往厅内。
“大总管,那您刚才和他都说了些什么呀?”
韩威好奇地跟着程处弼后边问道:“您怎么会那么流利的吐蕃语呀,末将都给您震惊到了!”
“我家大将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精通各国语言,区区吐蕃语言,又如何在话下!”
薛仁贵不冷不硬地拍着马匹顶了一句,他的箭法和戟法和大将军比起来都还有不小的差距,正好拍拍马屁,挽回刚才在大将军心中的印象。
要是大将军高兴了,说不得还能再教自己,那日一箭射穿吐蕃王旗的箭术!
“是,是......”
韩威没有去考量薛仁贵一个小小中郎将怎么就跟自己这个都督顶嘴。
只是他刚才纳闷程处弼会流利的吐蕃语之后,才突然想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有些事情不该问的不问,要想知道秘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将军,您刚才跟噶尔东赞都说了什么,要是不是机密的话,不知可否说给我们听听?”
韩威再一转眼,薛仁贵已经凑到了程处弼的跟前,说实在地他也好奇大将军刚才叽里呱啦地到底跟那噶尔东赞说了什么。
不只是韩威和他,刘仁轨、裴行俭也一个个探着好奇的脑袋,期待地看视着程处弼。
“大将军(大总管),难道您真想让他吐蕃就这么退兵不成?”
当程处弼简明扼要地跟他们讲完自己和噶尔东赞刚才说起的内容后,薛仁贵等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震惊。
甚至在震惊之中,还透着丝丝的这件事情的不满。
虽然对面的吐蕃军队远多于他们羽林卫,可以他们这些出身左卫的将领们,跟着大将军打下来的以少胜多的大战还少吗!
就算他们吐蕃现在借着甘松岭的险要地势苟活,可是只要抓住了一次有利的战机,他们完全有信心、有决心完全打败这支来犯之敌!
别说出身左卫的刘仁轨、薛仁贵、裴行俭了,就是韩威也跟着这几次程处弼领导的打败吐蕃的战争,相信了他们一定能够完全战胜吐蕃!
“退兵?呵呵!他们吐蕃退得了兵吗!”
程处弼的面庞上散发出沉寒的冷笑,冰冷的声音,声声让薛仁贵等人寒透心骨。
“从他们攻打我大唐的那一刻起,从我程处弼领兵到来这松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吐蕃败亡在这里的命运!死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