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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碰瓷在大汉帝国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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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毕竟不比后世,高铁飞机便利如水,从太子刘启与丞相张苍陪伴到最后,定下计划,再派出八百里加急,换人不换马的奔到云中,一共足足花了三天半时间,刘闲再气喘吁吁的奔回长安城时候,正好赶上了天子停七天的出殡时间。

这又是一年大雪白了长安。

文帝真是个很复杂的皇帝,他一生真算得上命运多舛,幼年生存在吕后的白色恐怖高压局面下,而且不要以为那些跟随刘邦打天下的功臣派就是啥好东西,迎立文帝在位时候,天下不是没有皇帝,而且还是惠帝刘盈的小儿子,名正言顺的刘邦嫡系血脉,可就怕皇帝有一半的吕氏血脉,陈平,周勃这些老家伙就杀后少帝,迎接了还是代王的刘恒继承大统。

甚至刘恒的继位还付出了三个儿子的代价,他前三子,也是吕后硬嫁给他的吕氏女所生!

也许就因为所遭受的磨难,文帝这一生也是崇简,他没有修过一座新宫,甚至就连皇袍都是穿破了补一补再穿,这方面也就后世的崇祯皇帝能和文帝一拼了,可是为政上,文帝又甩了崇祯几条街去,他废除了春秋战国时候传承而来的肉刑,少杀戮,养民力,汉高祖打下的江山可以说在他手中才稳了下来。

但是,就这么一位仁慈着称的皇帝,出殡之时依旧带了足足上千人的人殉队。

刘闲快马赶到城外霸陵的时候,正好赶上入葬的最后时刻,皇帝的棺椁被送入地坑,然后填土埋葬,照比秦陵硕大的封土山,文帝的坟墓连高耸封土都没有,下葬的毛毡器具居然一大半都是他刘闲进献宫中的,陵墓建造得简直堪称寒酸。

然而陵墓寒酸的同时,身穿白衣的千人殉葬团也正经受着杀殉,这些人手戴镣铐被推到了殉葬坑边,麻木恐惧的被斩,旋即被扔到坑中,刘闲到的时候,还正赶上了几人居然恐惧的挣脱了看押,竟然向外奔逃出来。

当然,就好像海尔根的盗马贼那样,背后端着汉弩的护灵军部队猛然抠动弩机,几人就相继扑倒在了刘闲马前不远,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放弩,栾布惊怒的拔剑警惕,可是人家压根连理会都没有理会,拖着几名殉葬者,拖着一路的鲜血又回到了殉葬,这次甚至连一刀都不斩了,直接扔到了坑里。

拔出来的剑又是被另一面陪同而来的老郎官冯唐一巴掌给他推了回去,同时,看着刘闲张望着殉葬坑出神,冯唐再次急促的抱拳禀告道。

“主公,这些殉者多为各郡国押解呈递上来的死囚犯!本就该死,先帝这是带他们下地下赎罪耳。”

但是借着这话语功夫濒临刘闲马下,老家伙又是急促而又小声的叮嘱了个字。

“忍!”

刚一来就遭遇了血腥的杀祭殉葬,而且好巧不巧正好有几人跑到了刘闲马前,再被射杀,这未免巧的有些过头了,越来越被刘闲倚重,冯唐也愈发突出自己进谏的责任,既然决定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觉得越亏,就越不能在这儿被新帝刘启抓住把柄。

不过冯唐倒是想多了,刘闲现在还惊诧于这血腥祭祀,毕竟这不同于战场上,这种拿人当牲口宰杀的场面到底震撼着他穿越者的现代神经。

但毕竟这几年战场上没少见过杀人场景,老家伙一说,刘闲还是迅速回过了神来,沉闷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就继续甩了马缰绳。

尽管刘闲紧赶慢赶,实际上也是回来晚了,此时已经是下午,清晨开始送葬,到了此时,仪式基本上完结了,尤其是文帝崇简,他生前还严令各级官员不得以他的丧事而殆政过久,所以张苍这个丞相已经率领六卿与丞相诸曹回了城,仅剩下御史大夫带领奉常,宗正,廷尉侍奉在这里。

而且这几个人刘闲全部眼生,想必自己不在朝中的这些日子,已经感觉大限将至的文帝突击撤换了一波官员,以给太子刘启夯实根基。

进了陵寝就得下马了,乃至于这次带来的轻骑五百也全都留在了外面,就连爱冲动的栾布都被留了下,文冯唐,武张不疑,在十来个帮忙的卫士家丁,轻装而入。

沿途也早就有黄门侍郎等候在那里,恭敬地又为刘闲引路着。

此时大汉依旧崇拜巫祝,崇拜的天帝是东皇太一,陵寝神道附近的石人石兽边,每隔不远,还能看到有巫师在祈祷,完全有儒生接手国家礼仪,还得几十年后的汉武时期,走在雪都被脚印踩得咯吱咯吱作响的神道边,迎着冷风,刘闲依旧不住地恍惚着。

一方面,他依旧没有适应,文帝时代如此匆匆忙忙的结束,另一方面,他同样没法接受自己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如果要是早下决心一个月,此时掀起与右谷蠡部的全面战争,牵扯匈奴的同时割据河西走廊,他刘启还敢借着帝殇逼迫自己下野吗?

越想越气,甚至一边走,刘闲一边还下意识拧紧了拳头,可这功夫,前面引路的黄门侍郎却是忽然提醒道。

“征北将军,到了。”

“唔!”

虽然没有封土,可面前祭祀用的享殿宫位还是得有的,毕竟大汉的生死观念是侍死如生,不仅仅君王需要按时祭祀,也要有守墓人居住的地方,看着享殿里的大香以及供奉的大汉太宗孝文皇帝之位,又让刘闲心头猛地一颤。

虽然和文帝斗心眼儿时候不少,也的确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但的确是眼前这个已经冰冷了的人给了自己最大的信任以及一方天地任由自己驰骋,放到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刘闲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对着灵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倒是让前面引导司仪的郎官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不过看着刘闲叩首在地,久久不愿起来的模样,充当太子宾客主事的御史大夫冯静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举起巴掌制止住了他,旋即声音感叹的说道。

“吴王太子,请勿太过悲伤了,陛下还在等着,令老夫待吴王太子祭拜过后,带太子面见。”

刘闲还是没有反应,可是对于政治高度敏感的冯唐已经细密的颤动了下,不称呼刘闲的官名征北将军,不称呼他的爵位河南侯,现在忽然称呼吴王太子,果然新帝真的要动手了。

饶是冯敬劝说,刘闲亦是跪了一刻钟还多,将心头的离别伤感都发泄禁了,这才站起来,步履蹒跚中又是吩咐从人将牵来的牛马羊三牲宰杀在了祭祀。可是眼看着刘闲沉闷的还要亲自屠宰牲口,冯敬明显有些急有点恼火了,声音沉闷的说道。

“吴王太子,陛下召见您。”

“主公。”

冯唐也赶忙跟着劝说出声来。

“这里属下等就就为主公代劳了,忠孝虽大,令陛下久等也不好,请主公面召。”

似乎这才让刘闲醒过神来,看着满眼担忧以及提醒的冯唐,又是一言不发的点头应一声,他终于对着冯敬抱拳一欠身。

“劳烦引路。”

“吴国太子请。”

.....................

虽然按照礼制,三年期间,新帝都要为先帝守孝,可是皇权时代,皇帝不可能将政事军权三年全都交给丞相,自己就跪在霸陵一门心思的祭祀,就算刘启有这个心,文帝估计都得爬起来踹他两脚,赶他赶紧办公,看好老刘家的万里江山。

刚刚完成了每个时辰的祭祀,未来的景皇帝,如今还仅仅是皇帝的刘启,正头戴长冠,身穿白色麻袍,跪坐在长案前,不过此时他也不再那么守旧,手中端看着的,赫然是有太子纸之称的新纸奏折,放弃了旧日里的竹简。

脸上也是沉浸着哀伤,刘启看得明显也是没那么认真,听到门口脚步声,没等侍从传唤,他已经率先昂起头,毕竟是新继位,而且还格外年轻,眼看着刘贤进来那一瞬间,他的肩膀明显细密颤抖了下。

而这一瞬间,刘闲同样身体僵硬了下,不是来自他的记忆,一名端坐在棋盘前石墩上的少年以及一双猩红的眼睛也是猛然闪烁在他脑海,让他后背都禁不住升起一层寒毛来。

这是发直本能的戒备,果然,就算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刘启这个挥舞棋盘者到现在也没真正放下心中芥蒂来。让刘闲更是心头警惕了几分,随着黄门也唱报着吴国太子到,他也不傲慢矜持,直接以拜见文帝的礼节拜见了下去。

“臣拜见陛下!”

可是没等他跪下,刘启居然抢身急促的站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拉着他的手,将他硬给拽着站了起来。

“贤弟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奉坐凳!”

“陛下,臣礼不可费。”

“先帝曾当朕之面言收贤弟入宗一事,贤弟就是朕的亲兄弟,不必多加拘束,坐!”

其实汉代的跪坐是屁股坐在个独脚凳子上的,被刘启这如此热情相邀,刘闲也不得不从礼,道了一声罪,旋即摆开白麻丧袍,面对着案前也坐了下。

而坐稳的第一时刻,急促的向前探出身体,刘启竟然又直截了当的言了起来。

“此次召贤弟来,朕欲请贤弟归于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