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明凑到耳边过来,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陆一鸣深深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跟不堪回首的过去说再见了。
“给,拿着。”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塞给吴大明。
“你干的很不错,去给老婆孩子买几斤肉吃。从今天起,你戴罪立功了。那天晚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老天知。”
吴大明鼻子一酸,哽咽道:“谢领导开恩,如果以后还有用得着我吴大明的,您尽管吩咐。”
“行了,走吧走吧。”
吴大明离开时像个大姑娘,三步一回头,搞得陆一鸣一阵恶寒。
回到屋子里,他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双拳狠狠地在空中挥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穿上衣服就要出门,李云龙两兄弟从屋子里出来。
“陆哥,你要出去,要不要我跟着?”
“你们不用跟着去,我批准你们睡个懒觉。”
陆一鸣心情愉悦,披上衣服就出了门,直奔葛三强的大瓦房。
院子里已经被大雪覆盖,屋顶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这几天根本就没清理过。
要是照前几年的光景,不用葛三强说话,有一大堆人抢着给他家扫雪。
如今呢?
树倒猢狲散。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陆一鸣踩着厚厚的雪,进入了大门,路过院子时,东墙边的狗窝里传来了呜呜的声音。
接着从里面钻出两条大黑狗,膘肥体壮,并没有栓绳,朝着闯入者呲着牙示威。
陆一鸣记得很清楚,这两条狗是葛三强养的爱犬,非常凶恶。以前经常追着他跑。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怕了。
张麻子给他的虎牙吊坠可以克制犬类。上次他去敲葛耀敏的竹杠就验证过。
陆一鸣跟两条狗对视了一会,只见它们呜呜叫了一会,转头又回到了狗窝。
他松了口气,来到门前,咚咚咚敲了几下。
“谁?”
里面的声音低沉沙哑,跟印象中的李慧琴判若两人。
“是我,陆一鸣。”
哐当,门被打开。
李慧琴头发蓬乱,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但依然能看到她往日的风姿,白皙的脖子跟鸡蛋一样。
葛三强是什么人?娶的媳妇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你来干什么?”
李慧琴的眼神很复杂,昨晚就有派出所的同志过来跟她通报过了。
现在的状态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
她这个家从曾经的门庭若市,到现在的门可罗雀。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怎么都没想到,葛三强出事之后,第一个登门的陆一鸣。
以往,李慧琴根本都不正眼看他。如今,她已经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格了。
陆一鸣淡淡笑道:“我是来救你的。”
李慧琴急忙捂住胸口,警惕道:“救我?”
陆一鸣被他气乐了,骂道:“滚你的蛋,想他妈哪去了?”
说完,他不顾阻拦就推门进去。
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禁想起了自己重生那天的情景,感慨万千。
他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足足有八百块。
这些钱里有他自己的钱,也有这几天东风大食堂的收入,还有昨天从葛三强那里赢来的。
“废话不多说,葛三强的下场你也知道了吧?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送钱的。有了这些钱,你就算改嫁也受不了气。”
陆一鸣打着哈欠,懒洋洋道。
李慧琴惊呆了,面对陆一鸣来访,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来看笑话的。
但看到那厚厚一摞大团结时,眼前是那么不真实。
她颤抖着走过去,摸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
陆一鸣撇撇嘴道:“别问,问就是看你可怜。你也知道我曾经是什么人,也经常喝酒打老婆。”
“但现在我改邪归正了。虽然老婆跑了,但再也看不了广大女同胞受苦。”
“不过,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些钱是我用来买你这几间房子的。我的饭馆要扩张,需要很多人手,这里我打算买下来当员工宿舍。”
陆一鸣一口气把话说完,撒谎的时候条理清晰,根本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李慧琴冷冷笑道:“你知道这几间房盖起来花了多少钱?八百块就想买下?”
陆一鸣冷哼一声,又把钱揣进怀里。
“那好,你留着养汉子用吧。当我今天没来。”
“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店,你家男人可是要枪毙的。等消息传开了,我看以后谁敢接手。”
说完,陆一鸣就要离开。
李慧琴越想越怕,她跟葛三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他要被枪毙了,自己在罗镇无亲无故,不可能一直留下。
如果拿着这八百块钱回娘家,说不定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等等……”
李慧琴心乱如麻。葛耀敏和葛三强曾经做过的事,什么都没跟她说过。更别提家里的收入来源。
她以为,这个家已经被葛三强败的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我卖。”
陆一鸣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激动地要命。
成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房屋转让协议。只要李慧琴一签字,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李慧琴接过协议和笔,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但以她农村妇女的头脑,哪能想通陆一鸣心里的道道?
看着那一摞大团结,她一咬牙,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为了让杜绝她反悔,陆一鸣还让她摁了鲜红的手印。
“行吧,你收拾收拾,准备回娘家吧。”
“罗镇没有什么值得念想了,回去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
陆一鸣揣好协议,叹了口气道。
这句话,他倒是真心的。
走到门口时,陆一鸣又回头补了一句:“你的私人物品能带走的就带走,家具什么的最好给我留下,毕竟我的员工还有用。”
听到这句话,李慧琴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就如陆一鸣所说,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这一走,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