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江鹏说,李国强为分场招募运输队,都要从年轻人中挑选。
这倒是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
同时,也解决了压着在陆一鸣心头的一块心病。
十年前,李大爷的儿子李东方所在的运输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足见吴振芳等人的心狠手辣。
如今,他要运出白鹿坡的黄金,说不定会故技重施。事成之后,又会杀人灭口。
陆一鸣重生在了罗镇,骨子里的良心,让他必须要阻止这场血案发生。
张建国一瘸一瘸地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支烟,笑道:“你小子一天都不安生。”
陆一鸣委屈道:“张叔,您都看见了,这可不怪我。”
张建国指着被撸去半截的墙头,苦笑道:“别的不说,明天赶紧买点砖,给老子把墙头补上。”
陆一鸣尴尬笑道:“好说,好说。”
他早就感觉张建国不简单,而且对自己也很照顾,所以对这个张叔心里格外的尊敬。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张叔。”
看到陆一鸣的背影,张建国若有所思。
想想过去一年,陆一鸣的所作所为,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如果过去一年都是他在隐忍,那这个小子也太可怕了。
……
离开了旱冰场,陆一鸣几人要回家属院,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会。
看到里面的食客人来人往,刘小军和张二虎忙里忙外的端着卤肉,刘猛哼了一声:“瞧那俩个孙子的怂样。”
“呸!”
刘猛朝着国营饭店吐了口唾沫,正巧被柜台上的张经理看见,脸色一沉,快步走了出来。
啪……
刘猛的脸上多了五个鲜红掌印,张宝林这一巴掌力度很大,刘猛顿时就被打蒙了。
“去,给我擦干净。”
刘猛毕竟是罗镇的普通青年,对于张宝林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心里恨急了,但他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但就这么听话的去擦唾沫,他这张脸往哪放?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陆一鸣阴着脸,一口浓痰吐在了张宝林脚下。
张宝林大怒,举手又要打,却看到陆一鸣眼神冰冷道:“你给老子打一下试试!”
张宝林略微有些忌惮,举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这时,刘小军和张二虎听到外面的动静,前后走了出来。见双方剑拔弩张,刘小军上前一步挡在张经理面前,怒道:“陆一鸣,你想对我表姑夫干什么?”
张二虎也不甘示弱,跟刘小军并排站在前面,呲着牙狠声道:“陆一鸣,想杀我娘舅,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张宝林脸上一阵青红皂白。
他早知道这俩货脑子不好使,却没想到缺心眼到这种地步。
“滚进去,别在这跟我丢人。”
刘小军和张二虎浑然不觉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倒是很听话,同时瞪了一眼陆一鸣,回到店里忙活去了。
张宝林一项目高于顶,根本就没跟陆一鸣打过交道。今天从他的行为看来,智商应该跟两个远房亲戚差不多,心里就更加不屑了。
“陆一鸣,等哪天没饭吃了,我这里可以给施舍你一碗肉汤喝。”
张宝林用脚撮了点土,把地上的痰给盖住了,头也不回得回到了国营饭店。
陆一鸣盯着他背影,要想让这种人听话,就得跟寻驯牲口一样,打到他疼,打到他怕。
“刘猛,你今晚去找一趟李凉。跟他说元宵节那天就可以动手了。”
刘猛看着国营饭店的招牌,怨毒一笑:“好。”
刚才张宝林的一巴掌,让他心里萌生了报复的念头,除了陆一鸣交代的计划,他还要在这场火里面添点油。
可没曾想,他的一时小聪明,险些酿成了大祸。
刚回到家属院,栓子就急匆匆地找来了,说是老丈人病倒了,让李云龙两兄弟回家看看。
两兄弟一听就急坏了,顾不上问什么病,行李都没带,连夜赶回了小马庄。
他俩这一走,就算是断了陆一鸣的左膀右臂。
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但毕竟人家老爹病倒了,怎么都不能拦着。
陆一鸣躺在床上睡不着,去找了一趟江鹏,嘱咐他这些日子不要回东风大食堂,留在家属院,等待李国强的安排。
这条暗线非常重要,只要江鹏能成功进入运输队,就能随时监视机械厂分场的动向,只要那批被隐藏的木材一出土,就能通知赵格生收网了。
江鹏虽然年轻,但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性格木讷,却异常的稳重。
只要他不动声色,应该不会被李国强识破。
回到了家里,陆一鸣感觉很疲惫。
今天在旱冰场的事件,给他去县城发展造成了一定的阻力,这次把白小阳打成那个熊样,跟白家绝对是势不两立了。
但陆一鸣并不惧怕,心里反而有些期待。
毕竟在他年轻的身体里,装得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灵魂。
就算到了县城,白小飞不找他麻烦,他也忘不了在文化馆那天的屈辱。
白家算个什么东西,既然惹了老子,那干脆就给他团灭了。
经历了李栋梁的离开,和刘小军张二虎的背叛,陆一鸣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行事风格。
前世某位大人物说过,宽恕是上帝的工作,他的职责是送敌人去见上帝。
既然让敌人臣服很麻烦,那干脆就让他们恐惧好了。
迷迷糊糊中,陆一鸣进入了梦乡。
没有了李云龙两兄弟的呼噜声打扰,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
夜半时分,天上无星无月,冷风呼啸掠过,窗户被吹得吱吱呀呀。
干枯的老槐树扭动着身躯,张牙舞爪,像是黑夜中复生的怪物。墙头残余的雪片被狂风吹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漫舞。
咔嚓咔嚓,咯吱咯吱……
房门被打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客厅里的桌布上下翻飞。
几秒钟后,房门又被关上了。
在刚才一闪即逝的灰暗天光中,一条影子进入屋内,缓缓走进了陆一鸣的房间。
这一夜,陆一鸣做了一个诡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