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张晓晓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她平时起来的很早,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日照三杆才起床。
醒来一看,他老爸不在。
要是平时张建国出门,都会跟她说一声,起码也要等到她起床。
张晓晓意识到不对劲,来一趟东风大食堂逛了一圈,发现也没人在。然后,她又去机械厂家属院找陆一鸣,发现家里也空空的,而且连门都没锁。
“栓子哥,我爸也不知道去哪了。你说,他和一鸣哥会不会在一块?”
这时,张晓晓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从小母亲死得早,对张建国非常依赖。从她记事以来,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见。
想着想着,她眼眶红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栓子哥,我那会去家属院,发现镇子上来了好多警察同志,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啊?”
栓子心里直打鼓,这么多人都不见了,又来了很多警察。
看来昨晚真的出事了。
为了不让张晓晓担心,他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不会出问题的。”
“走,咱们一块去看看。”
国营饭店。
张宝林靠在门口,看着一辆辆警车从门前路过。本能地意识到罗镇出大事了。
一大早,他就听说了,昨晚东风大食堂有人放火,可惜还是被陆一鸣给抓到了。
他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陆一鸣的可怕他可是见识过的,也不知道哪个小王八蛋想不开要跟他做对。
直到现在,张宝林还记得两人交易的那天,陆一鸣的那双眼睛,深邃的让人心里发毛。
回忆起两人争斗的过程,他现在还有心有余悸。只是他想不通,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城府。
他误以为这些警车都跟陆一鸣有关,同时心里也很庆幸,跟那个混世魔王的梁子及时解开了。
一行十五辆警车没有鸣笛,在人们的目光下,极速穿过了集市街。
这么多年,罗镇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很多人以为这么多警察,跟昨晚的纵火案有关。
但没想到,这些警车竟然开进了机械厂的家属院。
很快,家属院就被大批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
家属院被禁止进入,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议论纷纷,很多人以为陆一鸣出事了。
今天的陆一鸣今非昔比,在罗镇人心里的形象大为改观。
东风大食堂刚开张的时候,没人以为他能做什么大事。
但事实证明,陆一鸣的生意很不错,甚至还吸引了一些外地人来吃饭。
罗镇的集市比以往也热闹了不少,很多在集市上做小买卖的人,收入也比以前多了。
这都是东风大食堂创造的奇迹。
尤其是东风大食堂附近的人家,都接了不少住宿的客人,心里都念及陆一鸣的好。
而陆一鸣在年轻人群体中的威望,也比以前强了太多。自从旱冰场那起事件之后,大部分年轻人都开始认可陆一鸣。
这么多年,他们受惯了葛三强一伙人的欺负。而奇怪的是,陆一鸣的饭馆开张,葛三强竟然不敢去找麻烦。
在旱冰场上,陆一鸣面对城里人的欺负面不改色,而且还一马当先,为所有人罗镇的年轻人出了口恶气。
这样的优秀的年轻人,不惹事不怕事,敢想敢干,简直是青年一代的楷模。
而以前那个嗜酒好赌,没出息,只敢爱打老婆的陆一鸣,已经被人们渐渐淡忘了。
陆总裁改变这一切,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家属院,李国强的家里。
李国强蹲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昨晚,他一宿没睡,抽了五包烟。
昨天晚上,李栋梁被他连夜送去了省城。今天他也向机械厂上级提交辞呈,也会去省城跟老婆孩子团聚。
本来,机械厂换届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他等不及了。
昨晚的爆炸声让他寝食难安,一天都不想待在罗镇了。
这个片生活多年的土地,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畏惧。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
这九年来,他苦心积虑的谋划天衣无缝。无论那一方都不会识破。
只要熬过了今天,他将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后半生将在异国他乡,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为此,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赵小兰一家人去了米国所用的经费都是他给的。只不过,这一切李栋梁并不知情。
咚咚咚……
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李国强下意识地一颤,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半。
本来他今天跟厂里人说自己不舒服,要在家里休息一天。
什么人会这个时候找他?
难道是那列火车……
李国强摇了摇头,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不可能。那批木材从运输到装车,都是他亲自指挥的。
他向火车站长出示了伪造的上级文件,说是要向省城输送一批零件。
爆炸距离现在区区几个小时,不可能有人查到那批木材的问题。
他刚要出去开门,却见到一个熟人进了院子。
县工商局局长商凤龙。
他怎么来了?
李国强眉头一皱,但下一刻,他的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
虽然商凤龙脸上古井无波,但墙头却隐隐有人影浮动。
李国强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震惊、不甘和落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点上了一支烟。
眼神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商凤龙推门而入,看到一屋子烟气缭绕,皱了皱眉头,看向李国强的眼神闪过一抹厌恶。
他走过来,坐到李国强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复杂地看着这位老友。
两人从初中相识,认识了也有三十多年了。在商凤龙的印象里,李国强老实巴交,不苟言笑,有些抠门。
但这也只是他唯一的缺点了。
如果不是铁证如山,他不会想到,这位老友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李国强,你好狠毒的心。”
商凤龙眼眶通红,拿起水杯狠狠地砸了桌子上。水杯粉碎,手掌被割除好几个血口,他都没意识到。
“昨晚的爆炸造成十六人死亡,五人重伤。你告诉我,你的心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
商凤龙起身一拳砸了过去。
李国强的鼻梁碎了,鼻孔里流出两股鲜血。他只是轻轻地擦了擦,抬起头来时,眼中闪过一抹病态的疯狂。
“商凤龙,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