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把车把手一拧,摔在在了马路牙子上。
几辆摩托车没停下,直接拐向了中山路。
张川扶起自行车,破口大骂:“什么玩意,没长眼睛么?”
对方好像听到了,几辆摩托车突然掉头,折了回来。
张川感觉现在自己是联防队长了,不用怕什么人,正想再骂上几句,却看到了为首的骑摩托车的是一个熟人。
“哟,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老同学张川么?”
轰轰轰……
几辆摩托车围住了张川,为首的竟然是商少勇。
张川脸色变了又变,不只是商少勇,剩下几人也都是县里的二世祖,家里都有背景。尤其是商少勇,他老爸在国外做生意发了家,亲叔叔就是商凤龙。
这些人在县城的地痞中,算是最高段位的一群人了。
即便张川现在当上了联防队的头,在这些人眼里也连个屁都算不上。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小青年,脸色不善的看着张川,道:“刚才是你骂街来着?”
见张川没说话,小青年停下摩托车,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再骂一句试试?”
商少勇胳膊伏在摩托车把上,笑道:“张川啊,你特么还是像以前那么贱。”
“今天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瞎白扯。”
“这样,你给我兄弟跪下磕个头,今天这事算是了了。”
张川脸色憋得通红,他哪受过这种气?
上学的时候,商少勇比他高一个年级,经常欺负同学。两人也时常有过摩擦。
不过,当时是在学校,社会背景没吊用。
张川曾经能把商少勇按在地上摩擦,而如今对方可不是他能惹的。
但下跪道歉是绝对不可能。
黑夹克小青年见张川不服软,一拳就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顿时一股血从鼻腔里喷了出来。
“给老子跪下磕头。”
张川死死地瞪着他,腰杆还是挺得笔直。
“你他妈属鸭子的?”
小青年又在他脸色抽了几个嘴巴子,张川嘴角流着血,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但他知道不能还手。
自己家里还有病重的父亲要养,他现在的工作也是陆一鸣安排的,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坏了陆一鸣的大事。
小青年还要打,商少勇看了看表,挥挥手道:“行了,今天放他一马,别误了正经事。”
“算你今天走运。”
小青年临走又照着张川的肚子踹了一脚,然后骑上摩托车扬长离去。
张川捂着肚子,心里憋着一团火,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喘了一会气,他在地上吐了口血沫子,扶起自行车,朝着国营饭店赶去。
在张川到达国营饭店之前,商少勇几人率先赶到。
大摇大摆地进了饭店,张宝林见又是这些人,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有陆一鸣的那番话撑着,他不用再装孙子了。
“哟,是商大少爷来啦?”
商少勇皮笑肉不笑,道:“张经理,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上楼去说。”
张宝林做了请的手势,带着几个小青年上了楼。
张川后脚就到了,见到商少勇几人的摩托车,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商少勇会不会是来找陆一鸣麻烦的?
这个时候,正在和水泥的李凉认出了张川,忙出来迎接:“川哥,你来找陆哥啊?”
“嗯。”
张川进了饭店,左右瞅了瞅,紧张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李凉看到他鼻子上的血迹,惊讶道:“川哥,你的脸……”
张川摆摆手,道:“没事,刚才在路上摔了一跤。一鸣在吗?”
“在后院呢,我带你去。”
“不用,你忙吧,我自己去吧。”
张川匆匆进了厨房,从后面去了后院。
李凉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楼上,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时,刘猛凑了过来,看着楼上,冷声道:“凉哥,这几个货怎么又来了?”
李凉瞥了他一眼,道:“刘猛,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这里不是你说了算。”
刘猛抓了抓脑袋,气愤道:“真他妈憋屈。”
说完,他拿起铁锹,把一肚子气全都撒在了水泥上。
陆一鸣在文化馆被围殴那件事,东风大食堂的几个人都知道。
自从上次商少勇过来威胁张宝林,要这家饭店的股份,刘猛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
这些人欺人太甚。
他顺带也恨上了张宝林,这老家伙也太没骨气。明知道这个商少勇是陆一鸣的仇人,还一副客客气气地模样。
李凉看着刘猛的状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刘猛这段时间很不正常,动不动就发火。让他这么继续下去,留在望舒楼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李云龙兄弟像两头骡子,啥都不说啥都不问,只知道卖力干活。
李凉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差距。这也是为什么陆一鸣最信任这兄弟俩的原因。
国营饭店后院。
唐铁生喝多了,被陆一鸣送回去睡下。这一顿酒没白喝,两人暂时敲定了入伙的事。
他自己也喝得晕晕乎乎,刚打算去楼上找舒小凡温存,就见张川鼻青脸肿的找来了。
“川哥,你这是……”
“那会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张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连带声音都有些沙哑。
陆一鸣很了解他,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打架输了从来不承认。但他的性格太直,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陆一鸣眉头一挑:“进来说。”
两人进到了张宝林的房间,一屋子酒气还没散去。
陆一鸣给张川倒了杯茶,直勾勾地盯着他,道:“说吧,谁打的?”
张川也知道被看穿了,咬着牙道:“那会我过来的时候,在中山路交叉口碰上了商少勇他们。”
对此,陆一鸣一点都不意外。
张川和商少勇上学的时候就不对付,现在更不可能关系融洽。
陆一鸣冷声道:“川哥,我向你保证,不出一个月,我让商少勇在你面前跪下叫爹。”
张川看着这位兄弟,露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红着眼道:“有你这句话,今天这顿打就算没白挨。”
他喝了口茶,把嘴里的血水都漱了出来,眼神凝视着陆一鸣。
“一鸣,如果不是咱俩是同桌,我真不敢相信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
在他眼中,以前的陆一鸣,善良又软弱,跟现在的强势判若两人。而这种变化只隔了不到两年。
陆一鸣微微一愣,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果然还是张川了解他。
“人嘛,总是要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