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松了口气,商凤龙既然没有转移话题,就说明这件事有戏。
“商伯父,我是这么想的。”
“在崇文街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在县城里再开几家望舒楼的分店,继续扩大影响。”
“只要我的饭菜足够吸引人,也可以为调料厂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
“只要上面肯把调料厂批下来,别的不敢说,我在这里跟您保证,最少可以创造两百人左右的就业岗位,工人工资可以跟罗镇的机械厂持平,甚至会更高。”
“两百人?”
商凤龙精神一震。罗镇的机械厂加上分厂,一共才吸收了不到五十个工人。
陆一鸣竟然敢夸口创造两百人的就业岗位?
“当然,这只是工厂的发展初期,只要我生产的调料足够优质,能进一步向省城销售。”
“我可以保证,将工厂扩大到五百人的规模。”
这句承诺,陆一鸣并不是忽悠人的。
在他的计划里,这家工厂要生产的可不是味精,而是鸡精类的高级调味品。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一旦进入市场,必然会引起热烈反响。
只要把他脑子里的那些绝密配方拿出来,就绝对可以套牢劳动人民的胃口。
只要工厂的产品能进入千家万户,到时候开饭馆就不是主要营收方向了。
商凤龙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看着陆一鸣的眼光也柔和了起来。
只要这家工厂真的能达到五百人的规模,县城的收入水平将直线上升。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一鸣啊,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知道要拿下那个味精厂,再加上购买设备,一共需要多少资金?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陆一鸣蹙着眉头,点了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根据我的估算,想要把调料厂办起了起码需要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
商凤龙吃了一惊。这笔钱在这个年代,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商伯父,这我自己想办法。我只想让您帮个忙,把那家味精厂批给我就行。”
商凤龙考虑了一会,终于还是点头了。
那家味精厂闲置多年,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既然陆一鸣想用它给本地创收,还是自己出钱开办。
何乐而不为呢?
“行,这件事我回去就帮你处理。”
说完这句话,商凤龙的脸色又变了。
陆一鸣也紧张了起来,说完了公事,终于要开始谈私事了。
“一鸣,味精厂的那起事件,你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呢?”
陆一鸣额头隐隐见汗,如果这件事圆不过去。那么他开工厂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伯父,既然您亲自过来,我就跟您说实话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接下来,陆一鸣半真半假,把那天的所有经过说了一遍。
将责任全部推到了白家身上,只要商凤龙相信了,他的弟弟商凤良自然也不会怀疑。
这就制造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假象,就算白小易把当天所见的事吐露出来,也商家这两兄弟也不会再相信了。
陆总裁编故事的能力炉火纯青,又开始拿靖王府老宅和金表说事了。
那天,味精厂。
商少勇的确绑架了白小燕和白小飞兄妹。目的是想从白家得到当铺里的英兮金表,从而换取望舒楼的股份。
反正商少勇已经挂了,算是死无对证。
关于商少杰为什么带人去味精厂,又被陆一鸣带人毒打了一顿。
这他倒是没撒谎,说是江珊在学校被欺负,他只是想把商少杰等人约出来出口恶气。
但没想到,在味精厂又碰上商少勇等人绑架了白小燕兄妹。
商少勇见事情败露,想要灭掉陆一鸣等人的口。双方一场恶斗,互有损失,陆一鸣怕事情闹大,就带人闯出了味精厂。
至于此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一无所知了。
反正后来的一切都是刘猛干的,跟他陆一鸣无关。
这个故事半真半假,可以说参与的三方都有责任。只不过,陆一鸣虽然有过错,但说到底还是受害的一方。
最后剩下的只是商家和白家的矛盾。
陆一鸣沉着脸,道:“如果您不信,可以去医院看看。江珊现在还在医院呢,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
商凤龙心里已经信了八分,那两个侄子是什么德性,他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没想到,两兄弟竟然因为同一起事件毙命。老商家怕是要绝后了。
怎么都是血脉连枝,他心里怎么能不痛心?
如果当初老姚没有把他调走,可能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但如今姚启贞也没了,他就算想发火也没处发了。
“一鸣,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有句丑话,伯父要说在前头。”
“无论是以后变成什么样的人,都一定不能忘本。”
“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违背了良心,我这把老骨头可绝对不会放过你。”
商凤龙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陆一鸣倍感压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味精厂的事算是圆过去了。
“伯父放心,我陆一鸣就算长了三头六臂,这颗心依然是鲜红色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商凤龙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就要离开。
陆一鸣忙道:“伯父,您要在县城待多久?我还没正式请您吃顿饭呢。”
商凤龙摇摇头,没好气道:“你小子不用跟我来这一套,弄得我跟没吃过饭似的。”
“我明天就走,省城还有一摊子事,离不开我。”
“那改天我去省城看您。”
“随你吧。”
商凤龙离开了望舒楼,陆一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的确,他承诺要为县城创造五百个就业岗位,但并没有说要马上实现。这个过程可以分好几年走,只要他在调味品市场占据先机,别说五百个岗位,五千个又有何难?
陆一鸣刚要回去跟家人继续吃完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叫了他一声。
“陆老板……”
回头看去,见到依然匆匆走了过来。
这人裹着大衣,头戴棉帽,噶肘窝里还夹着什么东西。
陆一鸣微微一愣,现在都五月份了,有必要过得这么严实?
那人走进之后,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双眼。
“是你……?”
“呃,是我。”
陆一鸣吃了一惊,这人是凌源典当行的白岩朗。他来找自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