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蕴被老人惊讶的语气吸引了过来,问道:“郭老,您怎么了?”
老人眉头蹙起,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半年前,他路过西北的一个小镇,在那吃过一顿美味的卤肉。
那个饭店好像叫什么东风大食堂,老板就叫陆一鸣。在他临走的时候,陆一鸣还送给他一份卤肉配方。
这时,老庄端着茶从里屋出来。
“郭爷,您喝茶。这是老艾爷私藏,平时都是我收着。小艾爷都喝不上。”
老人没有喝茶,而是指着纸条问道:“这个陆一鸣跟柳五有什么矛盾吗?”
“回郭爷,我也不知道。”
“今儿一早,有人送来这个包袱和纸条。说是陆一鸣转交给小艾爷的。”
“嗯?陆一鸣认识小东阳?”
老庄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不上认识。”
接着,他又把艾东阳和陆一鸣的交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老人听完,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这小子还真不是池中之物。”
说完,他打开了包裹。
从里面取出两副画轴,还有一个小盒子。
相继打开之后,老人的脸色渐渐地僵住了,肩头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祖上也达官贵人,对于古玩一行的眼力,比老艾爷只高不低。
而眼前摆着的三个物件,无一不是稀世珍宝。
老人心里又是好奇又是震惊,那个陆一鸣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老庄,你跟我走一趟。”
“您要去哪?”
老人脸色冷了下来,“去找柳五要人。”
与此同时,金源街,大荣祥金行。
艾东阳带着人,跟柳五在堂上对峙。由于怕造成不好的影响,柳五让人关了金行大门。
这个柳五是个光头,穿着一身碎花唐装,踩着布鞋,脑袋后边留着一小撮鞭子。
贼眉横木,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这时,艾东阳只带来了五个人,柳五的满屋子人却是如临大敌。
“小艾爷,您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
柳五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拿出鼻烟壶吸了一口,揉了揉鼻子道。
艾东阳冷着脸,道:“我的货你也敢劫,我的人你也敢抓。论讲理,我还真比不上你柳五。”
柳五冷哼了一声,“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货没到你手里,那就不是你的货。人没跟你见过面,也就不是你的人。”
“更何况,我拿到的东西是仿品。而且,陆一鸣那个小王八蛋坏了我十几个人手。”
“这笔账,我必须跟他算清楚。”
“就算你艾东阳,也别想在我柳五头上虎口拔毛。”
艾东阳拳头攥得咯咯直响,看来柳五是不打算交人了。
“哥儿几个,给我砸了大荣祥。”
说罢,五人就要动手。
柳五大喝一声:“砸我的大荣祥?我他妈看谁敢!”
啪!
艾东阳随手推到了一个架子,上面放着的一尺多高的大青花罐子掉下来,碎了一地。
柳五没想到他真敢动手,气得肝颤,“马勒戈壁的,老子的青花大罐。”
“既然你不讲情面,那就别怪老子不讲规矩了。”
“来人,给我弄他们!”
顿时,满屋子的人朝着艾东阳几人围了过去。
艾东阳阴恻恻一笑,顺手又推到了一个架子。一个硕大的西洋钟摔在地上,彻底散了架。
柳五气得浑身直哆嗦,大骂道:“快他妈把老子的宝贝都搬开。”
艾东阳虽然带来的人手不多,但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柳五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有几个不长眼的凑了过来,瞬间就被卸了胳膊腿,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柳五身边的大胡子,沉着脸道:“五爷,要不要动点真格的?”
柳五脸色有些犹豫,艾东阳虽然说砸了他不少好东西,但如果真的玩出了血。那后果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对方跟陆一鸣那些乡下人不一样。
但眼看艾东阳正在继续砸东西,柳五终于绷不住劲了,寒着脸道:“瞄准腿,不要把人弄死了。”
大胡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瞄准了艾东阳的腿,刚要动手的时候。
就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都给我住手!”
这时,老庄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个老人。
老人的一声爆喝,中气十足,顿时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大胡子见有人来搅局,大骂道:“他妈的,老王八羔子,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自从得了这把枪,他还一次都没开过。总想找个机会试一次,但每次都会被人搅局。
老庄一听就急了,怒斥道:“你叫谁王八羔子呢?老子跟你拼了。”
说完,他抱起地上的西洋钟,就朝着大胡子扔了过去。
咔嚓!
大胡子一个闪身躲过,而柳五却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上裂开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冒。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动怒,而是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
朝着老人直愣愣地走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柳家第六代长子,见过郭祖爷。”
说完,就一脑袋磕在了地上,地板上满是鲜血。
整屋子的人都被弄蒙了。这算是哪一出?
这时,艾东阳也认出了老人,惊喜道:“郭爷爷?”
“你也给我跪下!”
老人冷着脸,呵斥了一声。
艾东阳脸色一呆,也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虽然年月不一样了,但你们祖上都是一气连枝。怎么?现在没人管了,就敢跟自己人动家伙了?”
“你们的规矩呢?”
“老庄,清场。我要跟这两个晚辈好好说道说道。”
听到老人吩咐,老庄朝着屋子里的呵斥道:“都给我滚出去。”
无论是艾东阳的人,还是柳五的人,现在也都搞清楚了状况。
这个老人惹不得。
于是,所有人都乖乖地离开了大荣祥,大胡子走过老人时,苦胆都快给吓破了。
刚才的那句老王八羔子,可是他亲口喊出来的。
所有人都离开后,老庄也跨过门口,把大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人、艾东阳和柳五。
老人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扔到柳五面前,“先止止血。”
“多谢郭祖爷。”
柳五拿起手帕捂在头上,老人走向太师椅,他和艾东阳也跪着挪了挪方向。
“小东阳,这些东西都是你砸的?”
老人横眉冷目,问了一句。
艾东阳苦着脸,根本就不敢辩解,老实道:“是我砸的。”
“你赔!”
“是。”
柳五忙摆手道:“郭祖爷,这事也不只怪小艾爷。我……我也有错。”
老人冷笑道:“你还知道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