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却充满了杀机。
谁也不知道，这只手什么时候会发力。
谁也不知道，这柄剑什么时候会出鞘！
不过当它下次出鞘的时候，一定就是见血的时候！
桑田看着曹操，发现曹操一直都是之前那般神态。
也一直都是之前那般姿态。
身体直立，略微侧身。
左手轻轻地握着剑鞘，右手自然下垂。
看上去破绽百出，但是仔细一看。
好像没有破绽。
一个都没有！
曹操的眼神，一直都是那么的神秘。
曹操的瞳孔，一直都是那么的深邃。
宛如江洋大海，又仿佛日月星辰。
让人永远都捉摸不透。
桑田不知道，曹操刚刚是不是在等他。
因为他从曹操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信息。
而且曹操向来都惜字如金。
指望曹操说话，还不如去等天上的彗星。
等彗星好歹还有个盼头。
等待曹操说话，却连一点盼头都没有。
沉默。
还是沉默。
桑田看着曹操的眼睛，曹操也在看着桑田的眼睛。
桑田从曹操的眼睛里面，捕获不到丝毫的破绽。
但是，他好像能从曹操的眼睛当中看到一柄剑！
曹操的剑！
这柄剑好像会动。
仿佛有人在控制一样。
控制这柄剑的人，是不是曹操？
桑田没有去想这些。
他的脑海在想象着接下来的画面！
根据看到的那柄剑，想象着拔剑之后的剑势走向！
高手相争，第一步就是眼神的交流！
如果你从对方的眼神当中捕获不到任何信息。
那么，你就输了！
一个连对方眼神都看不懂的人，怎么能赢？
桑田没有输。
因为他看到了曹操的眼睛，看到了曹操眼睛当中的那柄剑！
那柄剑，其实就是曹操的心！
桑田的脑海当中，构思了许多种交手的场面。
但是一直都没有分出胜负。
因为他是站在自己角度去想的。
难免有些偏心。
现在，他就要面对现实。
面对曹操的剑！
桑田定神，看着曹操的眼睛，目光冰冷而坚定。
曹操也看着桑田，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道微笑，是什么意思？
桑田不知道。
但他知道，曹操露出破绽了。
因为就在刚刚，残阳的光辉照到了曹操的眼角。
虽然没有照到曹操的眼睛，但是曹操也情不自禁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就是破绽！
高手相争，一定要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
一旦疏忽，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寒光一闪！
剑已在手！
桑田的剑，桑田的手！
桑田已经腾空跃起，挥剑朝曹操笔直刺来！
突然！
桑田犹豫了！
他感觉刚刚看到的破绽，是曹操故意露出的破绽！
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上钩！
曹操的瞳孔，深邃而神秘！
曹操的右手虽然是自然下垂的状态。
但桑田知道，这只手随时随地都能握住剑柄，给他致命一击！
他和曹操之间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如果曹操刚刚真的是故意露出破绽，那么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以及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曹操的掌握之中！
这一剑如果继续刺出去，他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桑田迅速收手！
挥剑，转身，落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破绽百出！
只要曹操现在出手，那么他一定招架不住！
而且他的剑，已经露在外面了。
——剑的生命，就在出鞘的那一刻！
现在这柄剑，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桑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赤裸的女人的一样！
那么弱小，那么无助。
反观曹操，不动如山！
曹操的姿态，潇洒而自然。
曹操的瞳孔，深邃而神秘。
桑田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不出手。
——倘若曹操出手，他必死无疑！
之前曹操说过，再过上三五年，他或许可以超越曹操！
正是因为这句话，他今天才来这里挑战。
但是，他还是败了。
可能是因为练剑的时间不到三年。
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状态不好。
或者是...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已经败了。
承认自己不行，对桑田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输了。”桑田淡淡道。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孤烟，也好像滞留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桑田看着曹操，不过他更好像是在看着地面。
从他的面部表情判断，他估计很沮丧。
非常沮丧！
曹操正在看着桑田，不过曹操更像是在看着天边。
曹操的瞳孔，深邃而神秘。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如果你想从曹操的瞳孔当中捕获出一些信息，那是非常困难的。
没有人知道曹操在看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曹操在想什么。
曹操和桑田，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桑田又说了一句。
“你之前说过一句话。”
“只要再过上三五年，我或许可以超越你！”
桑田说到最后的时候，左眼透光，右眼透亮，激动无比！
他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当中，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激动！
桑田看着曹操，期待着答复。
他的期待程度很高。
因为他的瞳孔在不断收缩。
他想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败了。
他之前苦练的剑法，这次还没有用出来，他就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败的彻彻底底！
桑田看着曹操，一动不动。
曹操看着天边，看着一线天，眼神有些迷离。
“我之前的确这么说过。”曹操淡淡道。
“那为什么，我这次还是输了呢？是练剑的时间太短吗？”桑田睁大了眼睛。
“不是。”
“那是什么？”桑田追问着。
沉默。
还是沉默。
曹操顿了顿，淡淡说了一句话。
“我说的是再过三五年，没过再练三五年。”
曹操的声音很低，但是桑田能听得到。
而且还能听得清。
因为桑田自始至终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曹操的话。
听着曹操的回答。
在此之前，他已经想过了曹操的千千万万种回答。
但是曹操的这个回答，他却没有想到。
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
桑田看着曹操，眉头微微皱起：“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有很大的区别。”
桑田看着曹操，眼里充满了期待。
曹操轻轻换了一口气，淡淡说了一段话。
“你的剑法已经成熟，但是你的心智还不成熟。”
“一个人的心智，也会影响他在剑道方面的造诣。”
“我是让你去增加经历，磨炼心智的，并不是让你去单纯地练剑。”
桑田蒙了。
彻底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