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真人曾经无数对我说过,人,都有命数。在这一辈子里,会经历各种大大小小的劫难。
而这些劫里,我想要千军万马共同经历的,就只有高考了!
在高三前,要是有我问我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最恨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最怕的是快要煞变想把我掐死的宋丽敏,最恨的是无恶不做,最后借着精神病名义逃过法律制裁的变态恭叔。
而高考之后,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高考,而且没有之一!
那整整一年刻骨铭心的摧残折磨……
如果不是有陆明在另一座城市等着我,我肯定会当逃兵。
这其中,还有段小插曲。
我后面不是有两个影子,一个无止真人一个常老四吗?我曾经起过歪心眼,想在高考时,让这两货给我传递传递答案啥的,也好助我一臂之力,考上个好点的大学。
这一不动气二不动力,不会伤到它们俩个那微弱的本元。这两货在我身后跟了十几年靠着我活着,提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吧?!
可没想到,我费了尽半年的嘴皮子都没说成功。
为嘛?
常老四不识字……
身为一条修行还没到家就被剥离了肉体的蛇魂,它根本不懂人类的蝌蚪小文。就是说人话,还是在我身后这些年,为和无止真人那吵架憋着气学会的。
没错,这一蛇一鬼的争斗从来没停止过。以前它们俩不现身,我不知道有多闹腾。
现在可到好,有时半夜睡着睡着就被吵醒。
无止真人全无世外高人的范儿,一张嘴不是老长虫就是烂蛤蟆。常老四也不甘示弱,左一个老杂毛,右一个臭道士。
两老货翻旧帐翻到来气时,还会上演全武行。吆五喝六的抽阵疯后,能消停两天不出现……
我要是有金箍棒,非戳死它们不可。
麻痹,加起来一千多岁的玩意了,能不能给我这后生晚辈做个好榜样了!
无止真人不同意帮我,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不对的。嗯,正义感多强,天天和常老四打的不可开交,还在这和我说我高考作弊是不对的!
果真是无耻真人!
气的我直和它嚷嚷,“我当年刨你老坟是刨对了。要是知道你今天在这和我酸,我非把你骨头泡醋里不可!”
无耻真人呵呵一笑,“你以为你没有?你爸你妈拿来给我装骨的坛子,是你家腌咸菜的!”
我低头不语,心中暗笑:爸,妈,干的漂亮!多放醋少放盐,撒把辣椒neng酥它!
后来,无止真人还是同意了。可能是看我天天挑灯夜战,太痛苦了。不过那会儿离我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了。
不管咋说吧,同意了比不同意强,剩下的时间我们俩磨合了一下,最后那次月考,我的成绩飙到五百六十多分。
当时那个乐,别提了!别看我知道自己考好大学无望,可第一志愿还是填了个一本院校的。
这要是真考上了,那人生就此迈上一个新台阶!
然后就是高考,高考第一天第一节是语文。这,是无止真人传答最好的科目了,因为它对那些知乎者也比我们现代人要明白多了。
可偏偏,事就坏在语文上。
那年的考题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出的,一道阅读题是《道德经》。
下面的问题大致是让谈谈老子的一生,还有试论道家学派在当今社会的发展和对人们的影响。(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无止真人一下子就炸毛了!让它一个纯道门中人,去看一群黄毛小儿妄议它门派祖宗,它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然后,屁也不放一个就没影儿了。再出现,高考结束了……
我欲哭无泪啊,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居然连老天都和我作对!
又在火上烤了一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了,录取通知书,也先后发放到各个同学的手中。
郑静考上了河北一所大学,周玉婷考上了青岛的,冯玉青考到湖南那边儿的……
我侧面打听了下,李丹考的不错,就是远点,一杆子支到杭州去了。
八月初,我忐忑中也拿到了开启我新生活的那张纸。
要是只喊前边四个字,那所大学在东北这嘎搭叫出去绝对是响当当的。是个人听了,就得坚起大拇指,说一句小姑娘不错,有前途。
可惜,在那四个字后面,还带着附属学院四个字。
就这四个字,硬是把重点大学变成了低了不只一个档次的三本院校。
不过也无所谓了,能和陆明在一个城市就行。
可惜,并不近。
他在城北,我在城西南方向的大学城,中间隔着无数商业区,步行街。地铁正在修,坐公交,一路顺的话,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要是堵,就没时候儿了。
开学那天,陆明送我去报到。然后,又送我去寝室楼。
我们大一新生的寝室楼是老楼,很老的那种,外墙已经斑驳,里面的门窗也已经老旧。可设施却很齐全,每个寝室住四个人,每层楼共用两个卫生间和一个大浴室,洗漱的地方也很方便。
陆明刚把我送进寝室,电话就响了,他妈的。
没,我可没骂人,电话真是陆明他妈打来的。
说她人现在正在陆明学校的大门口,让陆明赶紧,速度,麻溜的过去。
没等陆明把电话放下,我已经把寝室门拉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一年来,他妈对我们可算是穷追猛打。今天我开学,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陆明是在我这。
陆明走后,我坐在床上看着灰尘四起的寝室发呆。
刚想起来收拾东西,门被‘咣’的一下踢开了。一个穿着蓝色齐膝短裙,脚蹬白色高跟凉鞋,长发齐腰的漂亮妹子走了进来。
一边打电话,一边哭喊,“……狗日贼娃子!我为你放弃第一志愿来上这个破学校,都办了入学手续了,然后你告诉我,你要复读!曾大伟,你就是想分手,也不用这样坑我,你毁了我一辈子!”
‘啪’的一下摔掉电话,漂亮妹子坐在靠窗的床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往地上扔东西。书本,衣服,化妆品,伸手能够着的都给砸了……
我摸摸鼻子,鸟悄收拾自己的东西。
别说和这妹子还不认识,就是认识,这种事儿也没法儿劝。被甩就够走背字儿的了,还被渣男骗的放弃第一志愿,从温暖的南方来到东北这个破烂大学……
搁谁,谁都闹心。
我东西收拾一半,漂亮妹子哭的正欢,门外走进一个人。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灰白相间的运动服。背着囊囊一个大书包,左手一只行礼箱,右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
长相帅气,是一打起蓝球来,可以让女生尖叫那种。
他进来的那一瞬,我以为他就是漂亮妹子电话里的那个贱娃子曾大伟。在电话里说那番话,只是为了逗漂亮妹子玩。
半分钟后,我错了。
原来是‘她’不是‘他’,这位长相帅气的同学,是我们的寝室的另一位室友。
这帅妞儿,不仅有爷们儿一样吸引女人的外貌,还有爷们儿一样直爽的性格。
见寝室里这个乱,漂亮妹子坐在床上哭,极帅气的吹了下刘海,挑挑眉问我,“咋?才第一天开学就熊人?你哪嘎搭来的?咋这牛气呢?找不自在呢?”
哎呀我去,这帅气的动作,这邪魅又挑衅的眼神……
我不仅看愣了。
帅妞被我看的脸红,瞪大眼睛,粗着嗓子喊了句,“看屁呢!”
我连忙收起花痴相,“我长春那嘎搭来的!”然后指了指漂亮妹子,轻声说了‘分手’两字。
漂亮妹子这会儿也说话了,说不是我欺负她,咬牙切齿的说她是被狗给咬了。
帅妞一听明白了,摸摸脖子,歉意的笑了。
东北人真爽,路见不平问一句,这都是小事儿,我也不会往心里去这个。
小插曲一闹,漂亮妹子不哭了,开始下地收拾东西。
我们三个一边收拾一边聊天,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对彼此也有了初步了解。
那个漂亮妹子叫张玉欣,是正经八百的川妹子,来这上大学,是和男友(前)商量好的,结果被放了鸽子。帅妞叫王子蓉,本市的。高考时正好大病,发挥失常。本来想复读一年,可实在是对再念一次高三心打颤,就随便找个学校上了。(随便,心塞,我考的好艰难……)
王子蓉如是说,“现在,就是混文凭的年代。看着吧,等咱们毕业的时候,找好工作都得硕士生起步。我浪费那一年去复读高三,不如这四年稳扎稳打,然后考个好学校的硕士……”
我对这玩意不懂,听着有一种很有道理的感觉。
我们三个都不是捻轻怕重的,一会儿时间就把寝室打扫的窗明几亮。坐下歇了会儿,张玉欣说要请我和王子蓉出去吃饭。语气一顿,又说等会第四个人来了一起去。
应该是觉得孤立别人不好。
第四个人没让我们久等,我们三个才坐上打了一轮扑克,她就推门进来了。
排场够大,两男两女,目测是爹妈爸爸加姑姑或是阿姨。这个拿箱子那个拎盆,她自己就抱着个半人高的大熊。进门后扫了一圈,冷着脸,一声不吱的站到靠窗的那张床边上了。
一位阿姨往我们身边一站,笑了,“那张床是哪位同学的?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家瑶瑶有哮喘病,可以换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