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我孤身独坐。
不远处,一个豆大的光点。半悬在空中。不知为何,我感觉它在召唤我。
所以,我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它靠近。
想,看清它的真正面目。想,问一问,我现在在哪,是在天堂还是在通往地狱的途中。
远远的,我听到有人在叫苏青柠。我想回头,可眼前那个光点。对我的吸引力似乎更大。
于是。我忽略那呼唤,坚定不移的,走向那个光点。
突然,右手虎口上传来痛楚。耳边的呼唤声,变得近了些。
我把起右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虎口上的痛楚,却在加剧。
随着这痛,那些呼唤声更近了。近到,像是就在我的身后。
我被叫的心烦,猛的一回头。
黑暗退下。转而,是一片光芒。
我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
“苏青柠,你醒醒”这回,声音在耳侧传来,“你别吓我”
声音一落,鼻子下面剧烈的痛了起来。
大爷的,你叫就叫,掐我干屁。
心中一恼,我猛的睁开眼睛。
释南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舌尖上,传来一丝柔软。然后,一口气呼到我的嘴里。
一愣,我下意识的往出吐,可鼻子却被捏住了。肺憋的难受,猛的一吸气。硬是把那一口气全都吸到了肺腔里。
肺痛,嗓子眼也痛,头晕眼花的。
在释南的脸再次靠近时,我抬止住他,翻身猛咳起来。
连咳带呕,吐出的水全是污的。等停下时,脑子里嗡嗡鸣响,和有个大秧歌队在敲锣打鼓一样。
释南拍我的背,自己也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的问,“吐,再吐,把水全吐出来就好了。”
我把他手抓住,又呕了几口水,哑着嗓子道,“别拍。痛。”
特别特别痛,像是骨头断了一样。随着这剧烈的痛,我没意识前的记忆片断,慢慢在脑海浮现。
走蛟,把释南给吃了。然后,我
“痛?”释南声音一顿,抬手就往起掀我衣服。
“释南你大爷!”我一把把他挥开,“你他妈的还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好不容易记起来的一些片断,被释南这流氓一样的动作全给吓断了。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狠狠揍上释南这丫的一顿。
释南一把薅过我脖子,把我按在他腿上,道,“你丫的,天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这荒山野岭的,有伤不及时看,等死?”
后背一凉,我那湿透的衣服被掀了起来。
我脸一红,捶着他的大腿大吼,“你丫也知道荒山野岭的啊!”
随着释南的手在后背上一按,我痛的惨叫出声。一低头,把释南的腿给咬住了。
妈的,太痛了!
释南痛喊出声,“苏青柠,你属狗的是不是?”
说着,狠按了我两下头,“我不按了,你快松嘴!”
我噙着泪花,把释南的腿给松开了。呸呸两声,吐出一嘴泥,“看不看有屁用,看了也没法治。”
要是事先看到释南裤子这么脏,打死我我也不往下咬。呸呸
释南倒吸两口凉气,又轻按两下我后背,道,“看了,最起码知道骨头没断”
“屁,一样痛。”我回手把衣服拉下,撑着地坐了起来。
向四周一扫,愣在了原地。
白天,四周绿树成荫,耳侧鸟语齐鸣。
吸了吸鼻子,空气说不出的新鲜,还带着一丝丝香气。
站起来,我往传来波涛声的地方走了过去。下面,是高高的悬崖,悬崖下,是映月湖。
而我们来时的那个岸边,在悬崖的正对面。一片狼藉,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我看了会,回头问释南,“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怎么做到的,这么高的悬崖。”
释南起身向我走来,“我哪来那么大本事。”抬手指了指映月湖,“走蛟,把你和我带过来的。我应该来的比你早,因为我醒过来时,看到走蛟正在往出吐你。我一度以为咱们俩个是被它捉来存食了,可它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了这个。”
我顺着释南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竟然是几个背包,有我们的,还有顾老爷子他们存放到山下的。
我抱着身边的大树在悬崖边儿上坐下,打着哆嗦,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我沉下洞底时,以为自己死了,因为我能看到能听到还能不用呼吸
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死。
后背的痛,坐在身边的释南,都告诉我,那些都不是梦。
我想nn死庄堇,和她在水里打斗不是梦,和她抢一个空盒子不是梦,到后来,看到释南被走蛟吃掉,也不是梦。
可,我是怎么在水中活下来的?而且,还会游泳。
我小时候,家旁边是有一个不浅的大坝,我却一直没有胆量下去。反倒是那时被我欺负的厉害的陆明,练会了游泳。
再后
脑子里浮现的记忆片断,近似疯狂!
我竟然把走蛟给揍了。
我把,走蛟,给揍了?修行近千年的走蛟,被我,苏青柠给揍了!
妈的,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可我最后有的记忆,的确是被走蛟一口吞下去。这和释南说的走蛟往出吐我,又对得上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我脑子又清明又恍惚。
释南打开一瓶矿泉水替给我,道,“想什么。”
我昂头看天,漱了漱口。十分不讲道德的把漱口水吐到下面的映月湖里,“在想顾老爷子那一伙儿,还有王子蓉他们,咱们被走蛟送到这里来了,他们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记忆没出错,我昨天晚上揍走蛟,是因为它吃了释南。要是走蛟吃释南和我,是为了救我们,那我岂不是冤枉好蛟了?
回头看了眼释南,心里升起一丝暖暖的感觉。相识多年,他救过我太多次命,现在我看重他的生命,已经远远超过自己。
释南摇头,“昨天晚上,走蛟大怒。你那几个同学,应该没事。至于那些捉了它又削它金鳞的人只怕”
我回头看释南,“杀了?那岂不是毁了它千年的修行?”
“谁知道,”释南道,“这件事儿,两难。它杀了那些人,会自毁修行。可要是不杀那些人已经摸清它的老窝在哪儿了,要是再集结了人摸过来,它可就不是被削掉一片鳞片的事昨天晚上用来关它的那个笼子,威力太大。如果我不事先把上面的几张符废掉,只怕它挣脱不出来。”
我笑了,猛捶了释南后背两下,“还以为你干什么去了,原来是搞破坏去了!”
干的漂亮,不然走蛟现在已经落入那伙儿人的手中。下场,不敢想像。纵坑余圾。
释南脸一白,把我手拿下去了,“破坏的不够彻底,要是能把伏龙阵给破了,走蛟不会被捉住,也不会让那个女孩白白送命可惜时间不够,我又没带东西。”
我把手缩回来,歉意的笑了。一时兴奋,忘记释南后背有眼的事儿了。
这猛的闷他眼睛两电泡
没和我翻脸,忍耐力真是强中高手。
看着蓝天白云,我长叹一声,在心里为吕薇默哀。她不过是出来玩一趟,谁曾想会把命给搭上?
昨天晚上情况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上,也不知后来她的鬼魂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的尸体
“这里风水极佳,又有蛟龙护池。”释南笑了,“你那同学能长眠于此,也算是,造化了能福泽长辈,荫及后人。”
“你不是不会看风水吗?”我瞄了释南一眼。
“不会看风水,还不会说几句好听的?”释南反问。
好吧,的确是这样。所谓风水,卦相,不都是说好不说坏吗?
猛灌下一口矿泉水,我打着哆嗦,从悬崖边儿上起身了。早上的风不大却硬,我衣服又是湿的,一次冷的厉害。
释南也起身,生起一堆火后,把那几个背包拿过来,细分里面的东西。
一顶帐篷,我和释南出谷用得上。强光手电,晚上用得上。绳子,下山用得上。毛毯,睡觉时用得上。雨衣,谷中天气多变,用的上。几包饼干,必须用得上。一只指南针,太用得上了!我们想走出去,全靠这东西了!
把能用的东西都归拢到一个背包里后,我们俩个把肚子填饱,又吃了两片感冒药。
在热呼呼的火堆旁美美的睡上一觉后,我们收拾齐东西,准备下山。就在这时,山谷之中突然狂风肆虐,乌云密布,天黑的如同傍晚一样。
没过多一会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映月湖中,蛟龙腾空而起,两声嘶鸣后,湖水一涨再涨,漫过湖岸,把那片狼藉洗刷的一干二净。
我往悬崖边儿上走了几步,发现走蛟身上的鳞片,发青,没了昨天晚上亮泽的金色。
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怀壁之罪。
走蛟好好的在自己家修行,没招谁没惹谁,就被冲上门儿一群不讲理的疯子把修行给毁了。
多冤!
天边亮起闪电时,释南一瘸一拐的叫我下山,“不一定是毁。昨天晚上情况那样紧急,它都没有控水”
咦,的确是。不然一跃,湖水喷涌而出,还用得着它左一遍又这遍的往湖水里砸,把我们这些人像球一样往岸边上拍?
心情莫名的变好,我紧跟上释南的脚步,“你腿受伤了?”
释南点头,神色很是正经的道,“嗯,被狗咬了。”
我一脸黑线,“释南,麻烦你滚去死好吗?”
我和释南往山下走用的时间不多,只用了半天,天刚擦黑就到了山脚了。在山谷中,费了一天力气,找到了池新,王子蓉,还有另一对男女。
我们一行六人拿着指南针在山谷中跌跌撞撞,在看过山涧中的星星后,终于在次日清晨,走出山谷,回到了修成棺材样的升财山庄。
升财山庄里停着好几辆警车,所有的人都坐在前院,气氛说不出的凝重。看到我们回来,没有一个人露出笑模样。
坐在角落里的纪浩然一身邋遢,说不出的颓废模样。看到我和释南,红着眼睛,哑着嗓子道,“五年,今年,是第五年。今年他妈的就是第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