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觉得释南说话挺损的,可以前损,有个限度。不会让人接不上话来。现在,好吗。每句话都掐到好处的掐在命门上,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
以我自己现在的能力,自己接买卖真的很难。接到了,挣的钱也很少。
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我阴阳方面的知识有限,无止真人又不时时在我身边,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下大祸。
就像这次!
连无止真人都认定陈淼只不过是个平常的吊死鬼了,却没想,中间横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了!
化魔
想想就后怕。
所以,合作,就合作吧。
我这人想的开。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坦然接受。
把话往那一撂,我背着包推开车门就往下跑。
狂风骤起,才一露头,被风卷起的树叶就劈头盖脸的打在我脸上。
释南一把拽住我包,我回头时,他把手比成六横在耳朵上,“手机号。”
“原来那个,没换。”
释南没松手。
“释大爷,手机泡水了,我还没时间去修。你再不松手,雨就掉下来了。”
释南终于松手,我‘啪’的一下把车门关上。冲着他开走的车屁股挥挥手,抱着包。缩着肩膀就往小区里跑。
两步没到。大雨瓢泼而下,地面瞬间激起雨雾,空气里全是泥土的味道。
我把包举上头顶上,压着头往小区里冲。
几步,停下,回头四下观望。
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很心慌的感觉。
什么也没有,胡同口停着一辆车,里面全黑。我被雨淋的十分狼狈的影子,映于其上。
我狠狠拍了车门两下,车呜呜鸣响起来。
没动静,里面没有人。
现在的人,爱车超过爱生命。如果有人。车响不可能不出来。
眼睛无意识的往下一扫。车门上两道一看就是新划的划痕落入我眼中
天上轰隆一声响雷,我被密集的雨点砸的打了个哆嗦。收回目光,我贴着墙落荒而逃!
丫的,这会儿车主要是出来了,肯定要说不清。
一跑进我所住的楼洞,我连着打了两个寒颤!
妈的,往年七夕都是小雨,今年竟然是暴雨!
跺了两下脚,我一步一哆嗦的往三楼走。翻钥匙开门,打着颤走进去,回身关门。
刚关上,我就一下子把门拉开,向门外看过去。
关门的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一张黄色的小纸片悬浮在空中
门外什么也没有。
大雨天,空中别说纸,连灰尘颗粒都没有。
楼梯上倒是有几片纸灰,风一吹,散的无影无踪。
没睡醒,眼花了?
楼道里的窗是坏的,风一灌,我打了两个喷嚏,头差点磕到门框上。重新把门关上,我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
大爷的,雨天,太阳能就是个摆设!!
不可避免的,感冒了,挺严重的,连发烧带咳嗽。
吃了药,晕沉沉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要不是邢姐敲门来问我是不是太阳能的上水阀门没关,我都得睡死过去。
抱着被子又赖了会儿床,我把泡水的手机和那只在山谷的手机找出来去了电子城。
结果可想而知。
我那花了两千块买的牌子货,因为泡水时间太久彻底报废了。
同样,找回来的那只手机,内存卡虽然还在,可因为损坏太过严重,里面的数据无法恢复。
呵呵,看我出去这一趟,不仅没找回来那句我爱你,连最后仅有的短信都丢了。
心中,满满都是失落。
没办法,手机得用,那就买吧,我记得我卡里好像还有七百来着,买个便宜的先凑合着用。
选好机型,又把卡补上,我拿着卡去刷ps机。
迷迷糊糊输完密码,我突然想起我卡上没钱了。上次是看错了,不是七百是七千,而且已经提出来还给陆明了!
现在卡里,一百块都不到
妈的,怎么办,手机已拆封,卡都装上了,我丫拿什么给钱。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仿佛已经看到卖场服务人员揪住我不放,无数个不名人士在围观的场景。
蹭到收银台侧面,我拿起新买的手机,脑子发懵,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抖。
新补的卡里空空如也,一个号码也没有。我大脑里能想起来的,一个是陆明的,一个是释南的。
一个是我的命,一个能救我的命,所以,记的特别瓷实。
犹豫片刻,我按下十一位数字。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咬咬唇道,“江湖救急”
“尿急?”
“去死好吗?”
“不用我救了?”
我瞬间站直,“释大爷,我买东西忘带钱了”
收银台里,服务员敲了下玻璃,递给我一枝笔和一张小票,“小姐,一共五百八十三元,已经刷好了,请签下字。”
一个小时后,我,释南,纪浩然,坐在了电子城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
我和释南坐斜对面。
我蜷缩成一团,他后背挺的倍儿直。我浑身发冷,他脸色煞白。我泪眼朦胧,他眼圈发红。
我咳嗽一声,他咳嗽一声,我咳嗽一声,他咳嗽一声
纪浩然坐在靠里的位置,长吁短叹的一边点菜,一边道,“能都别咳了吗,左一声右一声,和qq上线似的先吃饭,吃完饭回去,正好吃药。”
人虽不多,菜却没少点。
可惜,我感冒,右手不便,胃口不佳。眼前的各色美食,怎么吃都是味精超标。释南和纪浩然倒是吃的很欢快,边吃边说话,聊百鬼林的种种。
我就坐在旁边,一边喝水一边静静的听。缺席太久,对他们说的话又陌生又熟悉。
百鬼林又重新装修了,大装,以前的屋子没剩下几个。而且,还有了个前台。
给百鬼林当前台,啧啧,那得有多大的胆儿?
不会也是阴阳这一行当里的吧?
我一问,纪浩然说不是。说那个前台,是释南有一次出外面接买卖带回来的。
年龄不详,籍贯不详,过往不详,性别不详。
呃,性别不详!!!!!
纪浩然点头,靠近我道,“好几个月了,我至今不知道是男是女,除了名字外,对这个人我是一无所知”
“相貌上看不出来?”难道是妖?第二个唐念?
纪浩然摇头,用下巴指了指释南,“南哥可能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浩然你想知道,可以拔了他衣服看。”释南咳的厉害,一声连着一声,他站起身道,“你们继续聊,我去买点药。”
释南走后,纪浩然往我身边儿靠了靠。没等他张嘴,我就从他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的眼睛里看出他想问什么。
所以,抢先一步说话,“分手,疗伤,已经好了,遇到了,不再联系,我很好。还有要问的吗?”
说一句,心猛揪一下。
纪浩然张了张嘴,看着我摇头,“没有了。”
释南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脸色更加难看。聊天没再继续,我们三个结帐出了饭馆。
本来释南说他把我和纪浩然送回去再自己回去,因为我和纪浩然租的房子都在我原来的大学附近,却被纪浩然强烈阻止了。
最后,在纪浩然的坚持下,车变成纪浩然来开,人,纪浩然来送。
上车时,纪浩然对不明所已的我道,“你不知道,南哥有一次病的糊涂,把车开河里去了,人怎么爬出来的我不清楚,反正车捞上来是没样儿了就你走没几天的事。”
释南闭着眼,没接话。
对于那时的释南,我不想去回想也不想去聊。所以抱过乖乖的女王大人,在怀里揉捏着玩儿。
一时间,车里寂静的厉害。
纪浩然长吁一声,把播放器打开放音乐。
车速不慢,在开到光明小区附近的一家银行,我让纪浩然停车。让他去送释南后,背着包来到提款机前。
我虽然病的有些糊涂,可卡里没钱,应该没记错。
为什么,我刷卡刷成功了?
插卡,输密码,我把页面调到余额。放眼一扫,心中抖了一下。
前面一个一,后面一长串数字。
我眯起有些发涩的眼睛,把手指按在屏幕上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共是,一万四千零四百七十一块三毛七。
我咬着手指,看着那一串数字轻笑出声。抽出卡离开银行后,脑子一热,拨下了烂熟于心的十一位数字。
我得好好问问陆明。是不是我把钱打过去后,他会成倍叠加再给我打回来?
如果是这样,我还捉毛鬼?
一天给陆明打十遍八遍钱不就完了,不出一年,我就能买房买车开花店,完成所有计划目标!
电话通的快,接的更快。
魂牵梦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小柠。”
我嗓子一梗,失声了,所有设定好的台词全都跑到外太空
在电话里传出第二声满是疑惑的‘小柠?’时,我慌乱的按了挂机键。
我以为我能,我以为我可以。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团名住号。
掐着手机,我背着包,和只丧家之犬一样往小区里跑。
快进胡同口了,手机再次响起。
我咬着唇扫了一眼。
不是陆明的,是个陌生号。
心中百味交织,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兴庆。在那个号码再次打来时,我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清清嗓子,道,“平时不出门,不办交通险:家里没孩子,不需要教育基金:没有外国外省亲属,不需要长途增值业务如果你不是和我说以上这些,那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须臾的沉默,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头。”
我心中一紧,向后转身。
二米不到的距离,陆明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我笑道,“我不是卖保险的。”
阳光,依旧。
我看着他,压着乱颤的心肝,扯开嗓子哈哈一笑,“好久不见,我刚刚是按错号了”
“按不按错我知道。”
知道你大爷啊,“哈哈,你随便怎么理解,我无所谓,无所谓。”
“小柠”陆明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现在强咬牙,不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哭。然后,揍你一顿!
“爸回来了。”
“什么?”心不抖了,天地无色,草木黯然。
“你没听错,”陆明轻叹一声,伸过手来,“爸回来了,你和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