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是在云南多待一段时间等消息—— ——
等柳叶青发布出去的,寻找那个女人的确切消息。
等警方这次更大规模的搜山,对那片罂粟田,以及庄堇背后那个公司有什么样的盖论。
等。短信。
等了四五天,一无所获。
柳叶青打电话劝我,“小苏,回去等吧。等有了信儿,二哥给你打电话,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没有必要在这里耗着。你,总得有自己的事儿做不是?”
我想了想,也是。现在交通科技都这么发达,没有必要非在这里耗着。
至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没什么事。
过去一年来接的利润不薄的生意,全是陆明特意挑选的难度不大的。现在陆明不在,我难道还要对柳叶青说,让他把挣钱多风险小的生意让给我几笔?
哈哈,这么不要脸的事。我这辈子也就干过一次,还遇到了一个快要化魔的……
暗暗叹了口气后,我收拾东西。
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和释南来的都匆忙,没带什么。就陆明几件衣服,还有那个从山里拎出来的鸟笼子模型。
放火烧罂粟花田那天,我眼见着模型里面的青山绿水慢慢变黑。
没错,现在这个鸟笼子,除了中间那个小院子外,其余的地方全是暗黑色的。
不仅如此,还坏了。
从外面往里走,要过那道鬼墙。从里面往外走,一样要过。当时我实在没有心力控鬼玩拉锯战,扬手一巴掌……
这玩意儿也太不结实了!我还想着拎回去给无止真人看呢!
上次谢金的那个小楼模型的阵。无止真人就说要亲眼看看。在百鬼林里,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带它过去。
毕竟,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大家,都忙。
想到谢金。我不由得想起牛仔服和那个姓吴的说的话。
他说,这个阵。是两年前一个姓谢的做下的。那个姓谢的,会不会就是谢金?
毕竟,姓谢,走阴阳,又会这种阵法的巧合,实在是不多。那个牛仔服又说,那个姓谢的是两年前不见的。
谢金,不就是前年的十月初一死的吗?
难道真是谢金?他是帮庄堇公司做事的,还是,他只是被请去给那里布下这么一个阵?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是一个好鸟!心术不正,身修邪术,活该最后被百虫反噬。
笼子虽然坏了,我还是要把它带回去。无止真人本事高强,想来一个坏鸟笼子和一个好鸟笼子,在它眼里没有什么区别哈。反正它要看的是阵的大概和上面划的那些条条框框的八卦图。
想罢,我把鸟笼子放下,出去找装它的东西。
在下楼的时候,我小声叫了几声常老四。从桂林百鬼林里回来到现在,也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它怎么还没缓过来?
要不是无止真人曾经对我说,常老四正在修养,我都以为它被释南那一符给拍的六界无存了。
没有人说话,很寂寞。我发现,人不能长大,越长大,越孤单。
家属院的人都搬到了云腾公司的总部去住,我也不例外。找到小刘,我和她比划,我想要一个多大的纸箱,方便飞机托运的。
夕阳下,小刘别了别耳边的头发,把手指向了主楼的后面,道,“我去那里给你看看吧,最近搬家太乱,好多东西没规整都堆在那边儿。纸箱,有,肯定有……”
看着小刘脚下那几堆文件,手里还拎着一个验钞机,我对她笑道,“没什么机密的东西吧?要是没机密的,我自己去翻。”
小刘连连摇头,一笑,露出两颗小犬牙,“没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哪能随便堆,是吧。”
得了准话,我往主楼的后面走。
小刘所说的东西堆放在墙边,高高摞起,漫过了墙头。墙的后面,昏暗光线下,几近墨色的树。
我看了眼那堆东西后连连摇头,这哪是没规整的东西,这根本就是规整后没人要的东西。
不过没差,我也就是找个结实点的纸箱子,用来装那个鸟笼子而已。
说来,那东西呈不规矩形状,我要怎么装呢?
酸奶,火腿肠的箱子根本不行,不够大。方便面的箱子坚起来倒是够高,可宽度又不够。
实在不行,拆开两个重新黏黏……
我一边在心中计算一边找,终于,从那堆破烂里翻出来一个看起来合适的。巨记木扛。
拿起来后刚想起身,我顿住了——
有人在看我。
云腾公司里的员工来这里扔东西了?
不会,从主楼到这里来只有一条石子路。如果他来,我一定能看到,而且,也没有理由一声不吭。
释南?
名字一跳,心中猛的一抖。
缓了好一会儿后,我否定。
不会是他,我熟悉他的气息。多远,都认不错。
那会是谁?
难道,庄堇那伙儿人追来了?
毕竟,我烧了罂粟花田,用大火把警察引了过去,还故意没杀牛仔服这些人,留下活口让警方盘问……
念头一起,我后背渗出一声冷汗。右手僵硬的去翻那个纸箱子,左手缓缓伸到兜里,把镇魂铃摸到了手中。
四周无鬼可控,可握着铃铛,似乎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只有这样,我心中才会有底。
山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手中纸箱落地的同时,我站直身子,向那道目光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老头,穿着身灰色运动装。看向我的眼神,要多冷有多冷。
我看着他有一瞬的晃神,“谢,谢金!”
等等,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再向那个老头儿看过去。
没错,就是谢金。
我虽然脸盲无治,可这个妖人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深到有时在梦里,还能清楚的看到他那张脸是怎样破了一个小洞,从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
眼前谢金冷冷一哼,“既然能叫出谢金这个名字,那说明我这次没有找错人。”
我握着铃铛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如果他是谢金,他不会认不出我来,更不会用这种语气。
还有,刚才猛看之下,是觉得他就是谢金。其实,不是。谢金是个中年人,而眼前这个老头儿,已然上了年岁。
看来,是谢金的爸了。不会是爷爷,岁数不够。
我扫了眼四周,对眼前人道,“大爷,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谢金谢礼的……”
能拖就拖,能跑就跑。谢金这个当儿子的本事都那么强,眼前这个当爹的本事会弱了?
又是会奇门遁甲,又是会驱虫邪术,还有那该死的金刚不化之身……
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
谢金的爸进前一步,沉着脸色对我问道,“别和我装糊涂,我问你,谢金是不是你杀的?”
我摇头,很坚定。
我曾经以为是释南杀的,可释南说不算是,他说谢金和我们斗法时间较长,耗尽心力,导致邪术反噬。
如若不然,释南还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谢金的老爸声音往下沉了沉,“谢金死前,和我说有个女人破了他布下的阵……那个女人,不就是你?上几天山里的那个阵,也是你破的对不对?”
谢金的老爸踹了下脚下,那个被我一巴掌拍坏的鸟笼子坏的更加彻底。
物证在前,好像无法狡辩。
我扫了眼那个笼子又看了看他,“你是来给谢金报仇的?”
谢金的老爸没再多言语,手心向下一压,一张嘴,一只小飞虫向我飞了过来。
我连忙躲开,转身顺着垃圾堆就往上爬。站在墙头上,一跃,穿到了森林之中。
回手间,摇了下铃。
有没有鬼,有没有鬼?快过来救人命!
没有,一只也没有!
就在我摇铃的空当,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跑。
在跑的同时,还要感觉身边有没有蛇!
没有鬼,有蛇也行!而且更好,因为蛇不受符咒控制。来一条剧毒的,照着他脖子来……
没跑出多远,我脚步慢了下来——而身后的谢金老爸,脚步声已经越靠越近,其中还夹杂着‘呸’‘呸’的吐痰声。
大爷的,现在的老头儿怎么都这么能跑?是不是一大早上吃撑着了没事挤公交去来着?
坚持着又跑了十几分钟,我扶着大树停下来——
回过头,对脚步渐慢的谢金老爸道,“停,打住,再这么跑下去,我甩不了你,你也抓不住我。不就是要打一架吗,来,你想怎么打?文斗还是武斗?”
到底是年纪大了,跟在我身边跑了那么长时间,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扶着树歇了会儿,对我冷笑道,“收拾你,还用分文武?谢金败,那是他没用。可他再没用,也是我亲侄子……”
我哈哈一笑,嘴特贱的对他道,“你侄子为什么和你长那么像?”
“你!”谢金的叔怒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满嘴喷粪!”
“我就问你侄子为什么和你像,你这么紧张,你大哥知道吗?”我对他冷笑回去,“至于谁死这儿,还不知道呢。”
说罢,打了个响指,“小宝贝儿们,出来见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