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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历代王朝更迭 > 第177章 无为的汉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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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的消息第一时间便被阎姬封锁。此前她和阎显、江京都与刘祜一起,前去江南。刘祜一死,她三人便聚到一起商议,如何处理皇帝驾崩后的相关事宜。

江京见多识广,一直以来便是皇后阎姬的心腹。此刻直言不讳地说:“当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严密封锁陛下驾崩的消息,如果消息不慎走漏,那接下来我们的路就难走了。”

皇后闻言,深感有理,她知道,如果让远在洛阳的王公大臣们得知了这个消息,自己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势必会引起宫中变动。特别是那些对自己掌权、朝中满布阎氏宗亲不满的官员,很可能会抢先自己一步,拥立早已经废黜的太子刘保为帝。如此一来,则阎姬等人将命不久矣。何谈功名大业?

于是三人毅然决定,对洛阳谎称皇帝刘祜只是病重,无法与其他人相见。而他们三人则依然每天对这皇帝刘祜的死尸贡献饮食、问候起居。适时江南天气渐暖,如此终非长久之计。于是在秘不发丧的同时,也星夜兼程地回返洛阳,四天之后,皇帝出行的车队便迈上了洛阳的官道之上。

此刻皇后终于向百官发布皇帝刘祜身死的消息,出殡发丧之日,皇后特别命令不准许废太子刘保参与相关事宜,刘保见此,只能在皇宫之内悲号不已,让人动容伤怀。

《后汉书》记载:“延光四年春,安帝崩……其夕,乃发丧。尊后曰皇太后。皇太后临朝,以显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太后欲久专国政,贪立幼年,与显等定策禁中,迎济北惠王子北乡侯懿,立为皇帝。”

刘懿年纪很小,被阎姬太后拥立为帝,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是要独揽国家军政大权。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轮到阎姬掌权,当然要对忠于先帝刘祜的那些人来一个大清洗。同时积极地将自己的心腹臂膀安插在国家的各个机要部门,以便自己能够得心应手地行外戚之专权。

大将军耿宝位高权重,威仪堂堂,阎显很是妒忌,于是便暗示亲附的小人弹劾耿宝、樊丰等人,说他们结成朋党,作威作福,意图谋反。樊丰等人给投入大牢,受尽折磨而死。而耿宝也被贬,遣送到封国。不堪受辱,耿宝便自杀身死。而阎景等几兄弟却都居权要,作威作福。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眼下阎姬如此顺利地便登上太后大位,享听政大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像邓绥一样,执掌江山几十年。这一点,从其对待百官和亲人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邓绥宽以刑罚,多用教化,阎姬严刑峻法,独断专行;邓绥善待百官,约束族人,阎姬惯于杀伐,兄弟无法无天。由此而观者,其位必不久远。

果然,少帝刘懿刚刚被拥立二百余日,便身患重病。这一下,可是急坏了阎姬等人。此番如果刘懿一死,断然不能拥立刘保为帝。前面就没有拥立他,一旦他上位,阎姬等人必是难逃厄运。江京和阎显此时都在皇帝身边,每日忧心忡忡。一日,江京忽然灵机一动,便将阎显叫到一处僻静之地,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国家继承人的事应该及时确定。先前没有立济阴王刘保,现在如果立他,以后必定要怨恨,又为什么不早做准备征调其他王子,从中挑选立为皇帝的人呢?”

延光四年(公元125年)十月,刘懿和汉殇帝刘隆一样,对于自己所谓的九五皇权还没有任何了解,便悄无声息地死去。历史上,许多史学家对于刘懿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说明,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他不过是阎姬为了临朝听政所选择的一个前台棋子,于汉朝而言,一来没有长久的居于帝位,二来也不是名正言顺,因此可以说,他甚至算不得是一个皇帝。

此时的大汉王朝,又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上,面临另一场选择。少帝刘懿去世之后,江京、阎姬等人便急切地需要找到另一个替代品出来。可惜阎姬无邓绥一般的见识。邓绥在汉殇帝身死之前,便找到了清河王刘庆之子刘祜承继帝王大位。此时,阎姬等人急切之间,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合乎礼仪、又合乎自己利益的人来做这傀儡皇帝呢?几人正在商议间,突然,江京灵机一动,忙察告太后,微调济北王、河间王的王子前来。阎姬以为大善。

与此同时,早在刘懿病重之时,宫中原本位高权重、到阎姬执掌政权之时便被架空的宦官孙程早就心怀不满了。于是趁着太后等人无暇他故的机会,忙于联络各方人马,不久,就成立了以孙程、刘保的近臣长兴渠为首的倒阎组织。其实他们也心中明白,此番虽然危险万分,但一旦成功,便可一飞冲天。何况朝堂之上,不乏欲要拥立刘保为帝之人。所谓富贵险中求,孙程等人此番的政变,正是充分计较之后,最为合理的做法。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孙程即使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也不可放过。

这年十一月某日,孙程等人趁着京师洛阳发生地震的机会,对天盟誓,誓死拥立刘保为帝。一行人到达章台门,正好看见江京和李闰在外躲避。孙程等人见状大喜,遂一拥而上,杀了江京。李闰见势不妙,便临阵倒戈,愿意立刘保为帝。刘保在宦官的拥立下,于西钟楼下做了皇帝。虽然没有玉玺在手,龙袍加身,但其颁布召集公卿大臣前来议事。随后,皇帝便在宦官和朝臣的簇拥下,颁布了一系列诏令。同时派虎贲、羽林兵把守南北官各门。

消息传到北宫之时,太后等人正在商议如何才能稳定局势,扳回败局。最终决定,诏令越骑校尉冯诗进宫护驾,冯诗早就对太后的做法有所非议,兼且王公大臣都想拥立刘保,自己一个小小校尉,可不能错估了形势,误了自己的性命。一进宫,冯诗便决定无论太后等人说什么,自己都要推脱。恰如他所料,太后一见他,便显得极为亲切,许之于高官厚禄。可越是这样,就显出其心虚得很。冯诗便以带兵不多为辞,回到营中。不久,前去镇压叛乱的阎显也被抓捕。

一夜之间,刘保和孙程便顺利完成了政变,稳定了朝中大局。次日,孙程等人又进入北宫,夺回玉玺,将阎显、阎耀、阎晏等阎氏三兄弟全部下狱处死,太后最后的一道屏障也就此消散。阎姬贵为太后,刘保杀她,于礼不和,遂将之打入冷宫。这年,刘保十一岁。

第二年,太后去世。自此,开始了东汉顺帝的统治,皇权几经易手,终于又回到了刘氏正统手中。按理说,此番刘保即位,应该会大展宏图才是。然而从他的庙号来看,不过是一个久经变故,欲求顺利的无为皇帝罢了。这样的一个皇帝在位之时,会是怎样地一番情景呢?

皇朝但凡新帝登基,便会有大赦天下的传统。刘保少年被废,后来大权更被阎姬等人执掌,此番上台。也少不得要效法先帝。其实,刘保在登基之初,也是怀着一腔抱负的,可惜他的性格懦弱,注定成不了世祖刘秀那般文治武功世所罕见的一代天骄。

永建元年(公元126年),皇帝刘保,大赦天下。被赦免的也包括阎氏一族。由此可以看出,汉顺帝的性格是比较温和。但是任何一个生于汉室衰微之时的皇帝,要想建功立业,只有温和而没有杀伐果断的铁血政策,是万万难以成就大业的。

后世之中,唐太宗为宽以待人的皇帝典范。但是他正处于唐朝的巅峰上升阶段,早年也历经血与火的洗礼。等到他执政,对人宽和的同时,也善于用人。

皇帝无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所用之人皆是误国误民的昏庸之辈。

刘保安定国家大局之后,便着手封赏拥立自己上位的那些王公大臣以及后宫宦官。其中以孙程为首的十九位拥立刘保的宦官全部封侯。可是刘保登基日久,有感于这些人无一个是易与之辈,担心他们抱成一团,威胁自己的皇权,便逐渐疏远了他们。由此而观之,在皇帝的眼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皇权,刘保不惜去宠幸另外一个宦官张防。宦官张防有一定见识,并没有参与孙程等人灭阎氏的事情,但一直以来,都比较忠心于皇帝。刘保少年称帝,没有什么主见,一旦遇着大事便会找张防商议。一般臣下受了皇恩,要么更加忠心行事,要么恃宠而骄。张防便是第二种人,仗着皇帝的信任,为非作歹,卖弄权势。司隶校尉虞诩不畏权势,见不惯张防的所作所为,便暗中收集张防的罪证,上书弹劾于他,可是几次三番下来,皇帝依然不为所动。孙程见此,忙向皇帝进言,说应该抓捕张防,严明法纪。孙程素有威名,张防见此,也不得不束手就擒。即使连皇帝,也碍于孙程的功勋,无法责怪于他。

皇帝刘保登基日久,也感念到宦官之害甚巨。自己长久地宠信宦官,必将导致大权旁落,便以“争功”之名,罢免了孙程等十九人的爵位,赶出洛阳。可是这顺帝刘保却是一个当断难断的人,过了两年,又觉得这样做会让功臣寒心,便将孙程等人调回了洛阳。孙程此后官拜骑都尉,没有实权,最终病逝洛阳。

永建三年(公元128年),洛阳发生地震,汉阳地陷裂。永建五年(公元130年),洛阳发生了旱灾和蝗灾,其他十二个郡国也发生了蝗灾,以后风、涝、水、旱时有发生。顺帝朝的经济形势日渐衰落,政治上也日益腐败。值此内忧外患之际,皇帝刘保整日忧心忡忡,他想学邓绥太后一样力挽狂澜,却有心无力。

永和五年(公元130年),羌族因为不满当地官员的暴政,在其首领的带领下,又爆发了起义。起义爆发后,顺帝大惊失色,连忙下令,集结了汉朝的精锐兵力十余万前往西凉之地镇压。战端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拾,迁延了十五年之久,到冲帝永嘉元年(公元145年)才结束,国力耗损巨大,使得汉朝一蹶不振。本来,此次战争是早就可以取得对羌人战争的胜利的,当时羌人兵力只有几万,而且内部还有许多人不同意叛乱,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万万不及汉军。可惜参战的将官们放纵无忌,为了自己利益,相互迁延不出,贪污军饷,中饱私囊;士兵们受尽虐待,历尽艰辛,白骨相望于野。此外,为了供应十数万军队在对羌人作战中的巨大消耗,汉朝不得不大肆向民间征收重税,同时还征调民工。是时天灾不断,许多人倾家荡产,四处流浪,抛尸于高山,捐肉于寒草,无论国家兴亡,苦的都是平民百姓,顺帝刘保,眼见大汉江山江河日下,自己虽然勤勉执政,却收效甚微,不由得感叹伤怀。如何自己就碰不上一个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盛世呢?即使是顺顺利利地做一个守成之君也可以。眼下自己不仅不能建立功业,反而将自己的人民陷入祸患之中。惋惜之余,只能为百姓减低一些负担,降低自己心中的愧疚。这说明刘保是有中兴之志的。可惜他太过文弱,竟然学习先帝刘祜,大肆地宠幸外戚,在不知不觉之间,又让东汉陷入了另一个轮回之中。

是故有人对其一生功过论曰:“古之人君,离幽放而反国祚者有矣,莫不矫鉴前违,审识情伪,无忘在外之忧,故能中兴其业。观夫顺朝之政,殆不然乎?何其效僻之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