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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永富其实打心眼里不喜欢秦祁阳。

即便是他娘总是在他耳边念叨,这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但他就是看不上秦祁阳。

明明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家,偏生又总是回来要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此刻大门大开,秦欢悠哉悠哉的坐在小椅子上。

宋仁投提着几块甜点,乡下女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况且小傻子刚受了委屈,如今正是好欺骗的时候。

“欢欢啊,我娘那个人,你别跟她计较。大字不识一个,做人儿子的,大哥也不好说她什么。”

“宋兄打小就跟你订了亲,迫于家庭原因娶了妻子。心中却是记挂你的,这不,来看看你。”

秦祁阳眉头轻皱,这傻子当真不识好歹,连口茶都不倒。

“不跟她计较,难道跟大哥计较吗?爹爹说了,当初我带了五十两银子来秦家,都给大哥念书了吖……”秦欢咧了咧嘴,笑容带着几分傻相。

秦祁阳面色一僵。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宋兄,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一家人分什么你我。”秦祁阳神色有些尴尬,他在外平时不说挥金如土,但也是从不缺钱花的。

“那你们为什么又说没钱了,要欢欢搬出来呀?”秦欢一副不解的模样。

秦祁阳有些气急败坏。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宋兄来看你,你瞧瞧你过得什么日子。宋家日日大鱼大肉,宋父又是读书人,你可知道,入了宋家门将来可是有享不尽的福气了?”秦祁阳鼻尖冒汗。

只能压低声音深怕被旁人听见了。

“祁阳兄,你不如去端口茶水来。我与欢欢说说话?”宋仁投眯着眸子,穿着一身青衫,似乎有几分俊逸。

秦祁阳面色不善的点了头,这才出了门。

至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会不会坏了欢欢名声,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直到秦祁阳出了门,宋仁投便坐到了离欢欢更近的地方。

“欢欢,你可知道,从小我便怜惜你没有母亲,秦老大又是个大老粗,不知你的想法。让你受委屈。没想到,宋哥哥无能,竟是被逼娶了那大小姐。”宋仁投面色悲哀,那双眸子里似乎盛满了怜爱。

秦欢眉头轻佻。

还能有人脱了你的裤子把你按床上?

又不是杀猪。

“欢欢,咱们之间的情谊是不同的。你可知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会像我对你这般好,这般念念不忘。一种是你爹,另一种是相公,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欢欢眼神眨巴眨巴,像个小精灵似的,看的宋仁投心都化了。

手心里微痒,向前伸出一只手。

欢欢坐在墙角,手一伸,便单手将秦欢禁锢在墙边。

深深的凝视着秦欢。

这可爱的小东西,是不是要被自己撩的面红耳赤了?

自己养个妾在乡下,平日里打着看秦祁阳的口号就能来幽会。

妻子怀孕分身乏术,根本察觉不了的。

秦欢茫然的看着他:“不懂。”

宋仁投深吸一口气“你爹死了,这世间最后一个疼爱你的人也走了。你,真的不懂吗?”宋仁投慢慢低下头,朝着秦欢那殷红的朱唇移去。

“只要跟了我,一定会像你爹活着一般,过的肆意自在的。”宋仁投的声音充满诱惑。

秦祁阳抑郁了。

从方家回来那日,便沉默寡言一语不发。

甚至连上门恭贺他考上状元的村民都不大理会,阴沉着脸,眼神阴郁,满脸戾气。

让人瞧了拉拢的心思也淡了。

“祁阳啊,虽说你将来是要考上状元去城里的。但奉安村以后就是咱们的根,这些父老乡亲……”王氏小心翼翼道,她历来就有些怕这个儿子。

能挣诰命的儿子自然是不同的,多迁就一些也不算什么。

秦祁阳猛地一抬头,那眼眶中的红血色和阴冷,愣是将王氏给吓得倒退几步。

王氏面上讪讪的。

“那你休息着,你现在是秀才老爷,跟那些泥腿子也没什么说的。是娘想岔了。将来啊,等你有出息了,娶个官家女子,也像宋家娶个县令闺女一般。”王氏美滋滋的。

这几日大家都恭维她。已经让她飘了。

寻常村子里那些富户想要将女儿说给祁阳,她还怕高攀不上,如今怕什么?

秦祁阳一听官家女子,眼前又浮现出那不堪的一幕。

“娶什么娶!不娶,不娶!”秦祁阳红着眼睛满脸凶狠,愣是将王氏吓得心头都沉了下。

“大哥,你怎么不去方家吃席呀?方才淮宁姐姐还唤你过去吃酒呢,说你怎么突然就跑了。”秦永富眨巴眨巴眼睛,这话一出,秦祁阳脸色瞬间铁青。

身子还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儿啊,你跟那京城来的秦姑娘看上啦?我儿这么优秀,那姑娘有眼光。什么时候娶回来?娘可得提前给她树规矩,听说那大小姐规矩可大了。”

“进了咱们秦家的大门,那可由不得她。还好我儿不是秦家人,不然这同姓之间还不好婚配呢。”王氏美滋滋的。

“给我滚出去!”秦祁阳猛地变了脸。

一听那句可大了,仿佛他求欢不成还被人嫌弃小,被他娘知道了似的。

王氏唬了一跳,面上有些抹不开。

哐当一声,秦祁阳将她关在门外。

秦永富咧咧嘴,这几日他换牙了,说话漏风。

不过他依然坚持冒着大雪回来瞧瞧他大哥的窘态,凭啥他一个人受到惊吓啊?哈哈哈哈……

亲兄弟,什么都有一份的。

将来他死了,棺材都可以分一份给他。

“你哥现在是秀才老爷了,别去惹他。我去给他炖个鸡汤,你不准给那小傻子送去!”王氏眼底有些烦躁。

儿子考了秀才,她开心归开心,但儿子好像对她也有些不一样了。

但想起那老道说的诰命,又忍了。

秦永富翻了个白眼,这几日欢姐大鱼大肉吃多了,吃的流鼻血呢。

她现在要吃的清淡。

“娘,听说外面到处都在抢粮,真的假的?那个什么……什么京城的那个珍珠蚌说今年有雪灾。大家都在买粮呢,都翻倍啦。咱家粮还够吗?村长这几日都带着人在村头巡逻,怕有人土匪出来抢粮食。”秦永富问道。

王氏面色一黯,有瞬间的紧张,双手紧了紧。

“什么珍珠蚌,那叫明珠!”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做什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王氏骂了一句,便擦了擦手出去了。

脚步有些惊慌。

这场雪,来的又大又快。

不过一个月,整个奉安村都被大雪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