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就来!”
里边传出一个极为娇慵的声音,我笑了笑,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倚在楼上的雕花栏杆边,把香烟吸完,却见浴室的房门开了,杜梦茹头上裹着黄色毛巾,身上披着白色浴袍,袅娜地出来,沐浴之后的她仿佛出水芙蓉,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我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杜梦茹的房间,这间屋子不大,收拾得却很干净,墙上挂着大幅的写真集,是她身穿蓝色空姐制服,和宁可馨站在一起的合影,两人珠联璧合,像是一对漂亮的美女姐妹花,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身后背景则是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
回到床边,杜梦茹收拾了床头柜上的零食,又把一本日记本合上,悄悄地塞进抽屉,就袅娜地上了床,倚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娇嗔地道:“这下你如愿了,可以安心去淮鞍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笑着道:“小茹,不要这样讲,如果你舍不得,可以辞掉工作,一起过去的。”
杜梦茹嫣然一笑,抿嘴道:“不是吧,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对我负责?”
我点了点头,有些内疚地道:“算是吧,刚才冲动了些。”
“冲动?”
杜梦茹蹙起秀眉,瞟了我一眼,就淡然一笑,柔声地道:“那好啊,今晚你就再冲动三次,少一次都不行!”
次日上午十点钟,在佳瑜公司附近的茶楼里,我坐在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查看沈佳瑜送来的文件,以前与沈佳瑜签署的合同原件都在这里,只要付之一炬,就可以抹去经商的印记。
看着这些资料,忽然又想起小美女周璟雯,两人曾在一起度过非常愉快的时光,可自从她出国留学后,就逐渐疏远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是否幸福。
我四处留情,自己也有些心虚了,不敢再去招惹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免得将来不好收场,当然,这也只是自我安慰的想法罢了,自己现在已经欠下一屁股的风流债,不知该如何偿还了。
沈佳瑜坐在对面,目光投向窗外,眺望远处,悠闲地饮茶,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里边是件白色小衫,领口处系着漂亮的青色印花丝巾,显得清新淡雅,彰显出她文静秀气的气质。
从某种角度而言,沈佳瑜就像是一件非常完美的艺术作品,五官精致,眉眼间蕴含着天然的灵气,虽然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可那珠圆玉润的优雅气质却尽显无余,吸引着许多人的注目。
就连年轻帅气的男服务员也不例外,每次经过桌边,都会对她报以深切的一暼,而对类似的场景,她似乎早已习惯了,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之处,这种与生俱来的宁静,令她与众不同。
沉默良久,沈佳瑜终于嫣然一笑,轻声提醒道:“叶庆泉,你可要想好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真要以基金的形式捐出去,将来也许会后悔的,政治这种上层建筑,永远离不开经济基础的。”
我笑了笑,把合同放下,摸出一支香烟点上,皱眉吸了几口,用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道:“不会,有舍才有得,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想过得舒心,这笔钱就绝不能留。”
沈佳瑜见我决心已定,就不再劝阻,而是灿然一笑,柔声地道:“好吧,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想做善事,回馈社会,佳瑜集团也会走在前边。”
“谢谢你,佳瑜。”
我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望着沈佳瑜,他非常清楚,这个外表文静,像个邻家女孩的大美女,骨子里却蕴含着一种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她想做到的事情,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都会完成,更加重要的是,两人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却彼此信任,这种信任感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这样的盟友不必太多,再多几个,就足以助自己建功立业了。
“不客气。”
沈佳瑜温柔地一笑,仿佛春花初绽,明艳不可方物,不经意间,目光忽然落在我稍显憔悴的脸上,微蹙秀眉道:“你今天气色不是很好,眼睛里还有血丝,是没有休息好吗?”
“是啊,昨晚看书太入迷了,凌晨两点多钟才休息!”
我尴尬地一笑,掸了掸烟灰,暗自琢磨着,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一晚上冲动三次,也不会比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多少。
但杜梦茹的执拗性子上来了,也不好忤逆,她虽然是初经人事,却像身具媚骨,能给男人奇妙的乐趣,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只是她的性格和秦娅楠有类似的地方,这令自己生出了一些隐忧。
沈佳瑜却没有联想太多,只叮嘱了我几句,让我务必注意身体,不要工作太晚,接着又说道:“公司在淮鞍也有地产业务,已经建成的楼盘里,刚好有在市政府路的,我让他们留出一套,已经开始装修,过些日子,你去赴任,可以直接入住了,如果有需要,再让那边找个保姆。”
“不必了。”我笑了笑,又随口问道:“佳瑜,你和王荣安熟悉吗?”
沈佳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还可以,他是省城商界名流,和家父很熟,但两家公司在业务上没有往来,很少打交道。”
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轻声解释道:“前天上午,陪鸣凤书记出去考察,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他很热情,说在淮鞍也有生意,又给了张白金卡,希望我入住他在淮鞍的酒店,当时感觉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这人声名显赫,闻名已久,却不知为人如何,能否值得信任。”
沈佳瑜微微蹙眉,悄声地道:“王荣安在经济上还是很有实力的,政治方面,和省城几位重量级大佬,也都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驰骋官商两届多年,是位难得一见的厉害角色,这些年,省城号称红顶商人的,倒下去好多,唯独这人屹立不倒,但他黑白两道通吃,陷得很深,如果仅仅是邀你入住宾馆,倒没什么,但最好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免得节外生枝,被人算计。”
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忧,这才从侧面打听,而沈佳瑜的解释,愈发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王荣安虽然外表憨厚直率,但内里城府太深,很难揣测,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要提防一些的。
既然已经答应对方了,也就勉为其难,去住上几个月,到时找由头再搬出来就是了,这是小事,不足为虑,关键在于,沈佳瑜对此人的评价,令我很失望,也就没有兴趣与他深交了。
商人也好,官员也罢,很多人都有江湖情结,也有些人与地下世界人士为伍。
我在初入仕途时,就曾经迫于现实的压力,和赵立强等人周旋过,但我深知,在现行体制下,是绝不会允许黑恶势力坐大的。
也许在一些特定时期,社会治安状况会略有反弹,但从长期来看,涉黑必打,首恶必办,这绝不是空话,就像赵立强当年那样横行多年,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最终还是被强力打掉了。
而每次对涉黑案件的打击,几乎都能挖出些保护伞,和相关的利益链条,很多官员商人因此中箭落马,身败名裂的例子屡见不鲜。
王荣安经营的多是餐饮娱乐行业,其中酒店和夜总会,以及其他娱乐场所,都是地下世界分子经常出现,并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为了竞争也好,为了垄断经营也罢,与那些人有所交集,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当然,这也就意味着潜在的威胁。
“鸣凤书记怎么会这样粗心大意,和这样的人交往,将来出了事情怎么办?”我虽然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可在内心深处,却对省委副书记周鸣凤的圈子打了个问号。
再坚固的堡垒,也总是容易从内部攻破的,而这个圈子要想有能量,有战斗力,首先就要自身能经得起调查和摔打,假如王荣安出了问题,会不会牵连出其他人出来,这就需要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