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我都躲在西厢房里,和宋嘉琪厮混,极少出门,两人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片刻都不忍分开,这三天下来,倒也过得逍遥快活,直到初四的上午,宋嘉琪陪着小妹王晴晴一起到瑜伽会馆练习美.体,他独自在屋中闲得无聊,才被王佑江喊出来,去奥丁俱乐部打网球。
到了俱乐部以后,把车停好,王佑江特意喊来两名二线女影星作陪,这两个女孩年纪不大,都是二十出头,身材匀称,前挺后撅,穿得又极少,每次挥拍击球时,波涛汹涌的样子倒极为诱人,但我非常清楚,这种演艺圈的女人私生活大多糜烂得很,说是高级妓.女,一点都不过份,他对风尘女子毫无兴趣,即便对方再好看十倍,也生不出半点的旖念。
我以前很少打网球,手法很是生疏,加上这几天在床上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王佑江这种老手对打,自然讨不到半点便宜,刚刚开局,就早早地落入下风,他与搭档的女星一起在球场上奔来跑去,疲于应付,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一个小时的运动下来,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在打飞一个球后,我抬眼望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丢了球拍,退出球场,坐在椅子上喝茶,无论王佑江如何劝解,都不肯再迎战。
王佑江把两名女星支开,微笑着走到我身边,丢过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点了一支烟,指着在球场上蹦蹦跳跳,卖弄风.骚的两个女孩,笑眯眯地道:“怎么样,老四,这两人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很听话,要是喜欢,今儿晚上我让她俩陪你过夜,玩个双.飞燕。”
我皱了皱眉头,拿着毛巾擦了汗,摇头道:“佑江兄,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体制里的人,哪能乱来。”
王佑江笑着弹了弹烟灰,跷起二郎腿,不以为然地道:“老四,咱们是啥关系,我又不会害你,你就别在二哥面前摆姿态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这两妞模样不错,活也好,包你满意。”
我笑了笑,把毛巾丢到旁边的椅子上,神色坦然地道:“佑江兄,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人在私生活方面要求很严格,从不放纵自己,当然了,我也不反对你风流,大家走的路不同,生活方式也不一样,这个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王佑江皱着眉头盯了他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叹息着道:“看来你跟老三倒有一比,感情咱们老王家,就我一个人是花花公子,咱曾祖父的优良传统都被我一个人继承了!”
我微微一笑,慢吞吞地摸起杯子,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道:“什么优良传统?”
王佑江嘿嘿地笑了笑,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就把脑袋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道:“老四,咱家那位老祖宗,可是个好.色的痞子,以前是泥腿子,听说打土豪分田地,就参加了革命,打游击那会,别人都在大山里猫着,不敢出来,就他积极,隔三差五地带着队伍下山骚扰,逮到地主的姨太太就不撒手,好多次犯了纪律,差点被枪毙,就是因为仗打得好,不怕死,一身虎气,上面舍不得杀他,就给保下来了。”
我听了直皱眉,摆手道:“佑江兄,你这都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不是首长讲的吧?”
王佑江笑了笑,把身子向后一仰,摇头道:“爷爷哪会讲那种事情,他只会拣好的说,无非是曾祖父打仗勇猛,机智勇敢,那些事,都是小时候奶奶讲的,家里人大概都知道,就是不往外说而已。”
我‘噢!’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瞄了他一眼,低声地道:“佑江兄,你接着讲。”
王佑江挽起袖口,把扇子一合,敲了敲桌子,眯着眼睛道:“等到解放战争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更厉害了,每次打了大胜仗,俘虏了对方的士兵,先得看看有没有漂亮女兵,要是有,他得先去做工作,改造思想,一改造就是三天两夜,要是没有,就得暴跳如雷,发了一通脾气,把身边的人骂得狗血喷头,有次参谋长喝醉酒劝他,说司令员,那玩意是枪,脑袋是党,要党指挥枪,不能让枪指挥党,他可倒好,当场掏出手枪来,指着参谋长的头,说你敢不让老子玩枪,老子就毙了你的党,参谋长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以后再也不敢提这茬儿,从那以后,更没人敢管,解放后老人家也没消停,闯了几回祸,有次差点把老帅气到吐血。”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摸起茶杯沉吟半晌,轻声感慨道:“人无完人嘛,老人家建国有功,犯些错误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咱们这些人就不成了,要守规矩,我在县里开会,就讲了三种人不提拔,凡是不孝的,贪财的,好.色的干部一个不用。”
王佑江嘿嘿一笑,叹气道:“不贪财不好.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官场里规矩太多,才死活不愿在体制里混,现在不也很逍遥嘛,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官瘾那么大。”
我是听说过王佑江的事情的,觉得这人倒也算是性情中人,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处,只是他无官一身轻,没有太多顾忌,而自己在仕途上发展,只能低调些罢了。
望着两个挥拍击球的女影星,我笑着道:“这就是人各有志了,其实只要过得舒服就好,不必非往官场里挤,这是一条最艰辛的路,不知多少能人都在里面排队,他们要是肯改行,说不定都是各行业的精英,但在官场里面熬着,可能永远都出不了头,一辈子都没有发挥的机会。”
王佑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耽误时间不说,最重要的是风险太大,是药三分毒,做官七分险。别人不讲,就说咱们老王家,爷爷的政敌多了去了,他健在还成,要是哪天没了,咱爸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前段时间老爷子病危那会,全家人都跟大难临头似的,生怕老人家挺不过去,他要是能坚持到咱爸再上个台阶,这就没问题了,不然啊,咱这老王家,指不定就成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说败也就败了。”
我悚然一惊,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诧异地道:“真会有那么严重?”
王佑江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摸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点头道:“可不就那么严重么,唐系和陈家联手,搞出个李浩辰案,牵连了渭北省大大小小三十多位官员,险些把火烧到京城来,害得省委书记李宗堂在中央做了检查,他可是爷爷的得力爱将,原本很有机会上去的,这下可好,保住位置都难了,爷爷急得没办法,只好派财叔去了趟沪海,带了封亲笔信过去,跟宿敌老吴家和解,又与何家谈了条件,忙了好一阵子才稳住局面,他老人家在时还这么艰辛,可想而知,有天他要是没了,情况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我呷了一口茶水,沉思半晌,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后吸了几口,就笑着说:“佑江兄,你不喜欢官场,怎么还关心这些事情啊?”
王佑江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再怎么说,我也是老王家的人,这种要紧的事情,总是要关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