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翻了下眼皮,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满地道:“凭什么啊,这是叔叔送我的,我才不会给外人呢。”
婉韵寒轻轻瞪了她一眼,低声劝道:“瑶瑶,小慧阿姨怎么能是外人呢,她对你多好啊。”
瑶瑶支吾了半天,终于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撅着嘴巴道:“那就送给小慧阿姨好了。”
说完,她把项链摘下来,递给程雪慧,自己却下了椅子,一声不吭地往卧室的方向走,没走上几步,就委屈地哭出声来。
程雪慧见了,不禁莞尔一笑,忙跑过去抱起她,把项链再次戴在她的脖子上,笑嘻嘻地道:“瑶瑶,妈妈是跟你开玩笑的,小慧阿姨哪会和你抢好东西呢,这是瑶瑶应得的礼物。”
瑶瑶这才破涕为笑,抹着眼泪哽咽道:“小慧阿姨,妈妈不好,我不喜欢妈妈啦……”
程雪慧有些心疼,忙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傻孩子,妈妈刚刚是在逗你玩呢,怎么真生气了,太幼稚了,一点都不成熟。”
瑶瑶哼了一声,撅嘴嘟囔道:“不是不成熟,我好喜欢这条项链的呢。”
我赶忙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哄了一会,瑶瑶就又开心起来,坐在我的腿上扭来扭去,摸着鸡腿吃得香甜,众人见她样子可爱之极,无不莞尔。
瑶瑶又吃了几个饺子,就下了地,跑到客厅去玩。
过了一会儿,婉韵寒回头一望,却笑魇如花地道:“小泉,你快看啊,瑶瑶在做什么?”
我转头望去,却见瑶瑶坐在沙发上,抱着我的一双鳄鱼皮鞋,正用丝袜擦得起劲。众人登时轰然大笑,均夸瑶瑶懂事,这么小就懂得做事了。
婉韵寒叹了一口气,笑吟吟地道:“这孩子向来懒得要命,连被子都不肯叠,今儿可算出息了一回。”
我莞尔一笑道:“瑶瑶表现这么好,是催着叔叔给买大轮船呢,她好和小明一起去大海上玩过家家。”
瑶瑶听了,却撅着嘴巴抗.议道:“才不是呢,我不喜欢小明。”
程雪慧忙逗道:“那瑶瑶喜欢谁啊?”
瑶瑶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那是秘密,小慧阿姨,我不能告诉你,我只告诉大笨猫一个人。”
方芸熙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摆手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得了,这么小就有秘密了,小嘴巴还把得这样严,一点话都套不出来,真是个小人精。”
婉韵寒也微笑着道:“不怕你们笑话,这孩子就是爱臭美,每和平学后,都换了校服,穿上裙子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我是拿她没办法,以后可不要早恋啊,那可太操心了。”
我笑着摇头道:“婉姐,你操心的也太早了点,她才多大啊,哪里会知道早恋是什么。”
话音刚落,瑶瑶却扬着脖子喊道:“早恋就是亲嘴呗,谁不知道呢!”
我刚刚喝了一口汤,险些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就仰头大笑起来。
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后,我稍事休息,便开车返回陵台县,当我驾车回到县城,拐进老西街的大院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正房和西厢房的外面,玻璃碎了一地,而两个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陌生人,正站在椅子上,紧张地忙碌着,将崭新的玻璃安到窗框上。
“自己家竟被别人给砸了?”
我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在惊愕之余,自己不禁火冒三丈,在陵台县,居然还有人敢做这种事情,谁会那么嚣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铁青着脸,将车停好,推开车门跳下来,快步向正房门口走去,刚刚走出几步,就见徐子琪推门走了出来,她身上套着一件白色高领条纹毛衫,上面缀着花边,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皮裤,皮裤紧箍在修长的双腿上,显得很是诱人。
我见她手里还拿着把扫帚,知道她刚才是在房里清扫,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急着打听状况。
徐子琪迈着碎步,迎到我的面前,停下脚步,脸色尴尬地道:“叶书记,您回来啦?”
我‘嗯!’了一声,拿手指着一地的碎玻璃,紧皱着眉头,问道:“子琪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徐子琪见我脸色异常难看,似乎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忙使了个眼色,悄声地道:“叶书记,去屋里说,外面不方便。”
我心中一动,知道有隐情,转头望去,却见两个工人正在向这边张望,他强压住心头怒火,跟着徐子琪走进正房,坐在沙发上,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沉着声道:“子琪姐,说吧,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到这里来捣乱。”
徐子琪叹了一口气,先倒了杯茶递过来,轻声地道:“叶书记,你先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
我没有去碰茶杯,而是目光凌厉地盯着徐子琪,猛地一怕茶几,大声吼道:“快说事情,别跟我这卖关子!”
徐子琪娇躯一颤,吓得俏脸煞白,赶忙惴惴不安地道:“叶书记,是雪玲的老公做错了事,钟业堂在外面风流快活,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他上午领那女孩回到陵台县城,打算在诊所做人流,谁知女孩当场变卦了,寻死觅活的,就是不肯做手术,还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人家哥哥在得到消息后,当时就不干了,叫了一伙人在诊所门口把他堵住了,先打了一顿,又带着那些人追到家里,把这边也给砸了,雪玲怕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好收场,就没敢声张。”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是钟业堂与冯晓珊那档子事情,只不过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愈演愈烈,向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了解到实际情况后,我的火气倒消了一大半,这件事情,肯定是钟业堂有错在先,站不住理,要是硬来,确实容易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化了,我沉吟半晌,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才轻声地问道:“人没有受伤吧?”
徐子琪被刚才的狮子吼吓得心惊肉跳,到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宁,她拿手拍了拍怦怦直跳的胸脯,才盯着我那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呐呐地道:“钟业堂受了点皮外伤,眼眶子给打青了,雪玲没事,他们过来后,只砸了玻璃,没有打人。”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业堂他们呢,怎么就你自己在?”
徐子琪苦笑着道:“他们一家子已经去了饭店,在和那些人谈判,我不放心,让崔宸跟着一起去了,钟业堂是打算赔钱,让那女孩把孩子打掉,可女孩不肯,寻死觅活的,非逼着他离婚。”
我摸出手机,打算给钟业堂打过去,问问情况,如果必要的话,他出面把问题解决了。
可还没等我拨号,徐子琪忙抬手阻止道:“叶书记,您千万别给局领导打电话,雪玲走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她特意交代了,说这件事您别管,她自己能处理好。”
我想了想,便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微微点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我确实也不方便干预,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只是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点,居然连我这都敢砸,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那哪成。”
徐子琪赶忙解释道:“叶书记,那女孩的哥哥就是一个工人,哪里会知道您住在这里,因为这点事情抓了人,传出去容易变样,您千万得压着点火气。”
我冷哼了一声,寒着声道:“钟业堂这人,我是看错了,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根本没有能力干好工作,这就是典型的酸秀才,只会纸上谈兵,处理事情,一塌糊涂。”
徐子琪笑了笑,无可奈何地道:“谁说不是呢,雪玲也是的,挑花了眼,竟然跟了那么个窝囊废。”
我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端起茶杯沉吟不语。
徐子琪心中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叶书记在气头上,骂下属几句,实属平常,自己这样说,那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赶忙笑着道:“叶书记,您先坐着,我出去帮忙。”
我低头喝茶,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摸过手机,给公安局长陈雷打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直到一股邪火发泄完,才把电话挂断,将手机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