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一愣怔,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耀文便起身离开,我把他送到门外,站在门口望了半晌,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外间,拍了拍秘书郑辉的肩头,拿腔捏调地道:“小鬼,洗几个苹果送进来。”
郑辉愣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我迈着四方步进了里间,他才摸了摸脑袋,轻声嘀咕道:“洗了有什么用,一次都扎不中……”
下班后,我开车回到老西街,吃了晚餐后,便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白雪玲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西山宾馆住,我也就静下心来,专心看些经济方面的书籍,为自己充电,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已经看过很多遍,自己现在正在阅读崔功豪的《区域分析与规划》,我读书还是很认真的,在书中很多地方,都用签字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尽管看得很用心,但我也非常清楚,官员毕竟不是经济学者,需要做的,不是死啃书本钻研理论,而是活学活用,因地制宜,根据本地区的资源地理人文等状况,将各种经济因素组合起来,制定出最优的发展规划,并且有效地实施,这也正是自己注重调研的根本原因,正像某位开国元勋所讲的那样,要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忽地响起,看了号码后,我笑了笑,忙接通了电话,轻声地道:“老婆大人,有何指教?”
宋嘉琪微微一笑,抿嘴道:“指教不敢当,最近国画馆的生意不错,向你道喜。”
我呵呵一笑,低声恭维道:“那还不都是老婆大人经营有方嘛,我早就想过,你要是做生意,肯定不在佳瑜小姐之下。”
宋嘉琪娇憨地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你啊!油嘴滑舌的,就会拣好听的说。”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倒没有,实话实说而已。”
宋嘉琪摸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悄声地道:“小泉,刚刚和咱爸闲聊,提起你的婚事来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
我哈哈一笑,摸着头发道:“老婆大人,恐怕是你着急了吧,却把他抬出来当借口,好说,只要你肯结婚,我随时都答应下来。”
宋嘉琪娇羞地啐了一口,笑骂道:“去,去,去,不要开玩笑了,人家说正经的呢。”
我摸着鼻子笑道:“我这不也在说正经事嘛,还是领了证踏实些,早点造一个小小泉出来。”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低声地道:“你啊!不要胡闹了,周璟雯那边怎么说?”
我有些无奈地道:“小丫头现在貌似还没长大,玩心重,他父亲的意思是等等再说。”
宋嘉琪哼了一声,低声抱怨道:“小泉,他们也太自私了些,总不能再等三年吧,到那时候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可真就耽误事了,要是平民百姓也就罢了,你现在的官越当越大,再不结婚,人家怎么看你啊?”
我笑了笑,摇着头道:“那倒没什么,周家对我有恩,不必斤斤计较,只是咱们两个早点把事情办了吧,也好让你心里踏实下来。”
宋嘉琪轻笑着道:“小泉,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有什么不踏实的?爷爷宠着我呢,现在全家人都高看我一眼。”
我微微一笑,犹豫着问道:“嘉琪,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宋嘉琪怔了怔,笑着道说:“就知道你嘴硬心软,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好,心情也不错,前阵子还到外面钓鱼了呢,不用担心。”
我心中踏实了许多,轻声地道:“嘉琪,过段时间我要去新加坡培训,到时找机会溜回来,去京城呆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宋嘉琪笑嘻嘻地道:“臭小泉,还没等出国呢,就要找机会开溜,真是不上进呢!”
我呵呵一笑,握着手机转了个身,半躺在沙发上,跷着双腿,懒洋洋地道:“培训嘛,本来就是放松休息的,在省委党校学习,还多少有些顾虑,不敢太过放肆,出去以后,没了约束力,可不就自由了嘛。”
宋嘉琪莞尔一笑,却忽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小泉,告诉你个秘密,王家老三已经悄悄结婚了。”
我不禁愕然,皱着眉头道:“怎么会那么快,宁家那个丫头不是要过本命年再说吗?”
宋嘉琪摇了摇头,小声地道:“王佑民娶的不是她,新娘子另有其人。”
我微微一怔,坐起身来,诧异地问道:“谁啊?”
宋嘉琪压着声音道:“胡可儿!就是那个歌星。”
“居然是她?”
我挠了挠头,有些惊疑不定地道:“真是怪了,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好上了?”
宋嘉琪嘻嘻一笑,摇着头道:“不是突然好上了,人家好很久了,就是因为这段感情放不下,老三才对宁霜不冷不热的,对了,听说宁霜心里也有人,是个年轻军官,一直在部队发展。”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鼻子笑道:“真是够乱的了,怪不得总觉得两人怪怪的,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这事老爷子知道了吗?”
宋嘉琪悄声地道:“没有,婚礼是秘密办的,家里人就大太太和小妹参加了,咱爸好像隐约知道这事,不过没有表示什么,爷爷还蒙在鼓里呢,大家都不敢和他讲,不然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其实爷爷是最疼老三的了,认为几个孩子里,老三最听话,以后王家的希望,都落在老三的身上了。”
我笑了笑,把腿放在茶几上,连连摇着头道:“不好瞒啊!胡可儿够出名的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宋嘉琪摇着头道:“不会的,胡可儿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专心在家陪着老三,京城媒体哪个敢爆这个料啊!那不是自找没趣嘛。”
我微微点头,笑着道:“王佑民那家伙还成,有点叛逆精神,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搞政治联姻,那都是封建社会时才玩的东西,再说了,那一套向来靠不住,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宋嘉琪却撇了撇嘴,轻声反驳道:“怎么没用呢,关键时刻,还是亲疏有别的。”
我呵呵一笑,没有继续争辩,而是低声问道:“嘉琪,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宋嘉琪抿嘴一笑道:“前段时间和宁霜很谈得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我觉得她这人性格挺好的。”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那是因为你为人好,所以和谁都能合得来。”
宋嘉琪却继续道:“宁霜其实很漂亮的,要论模样长相,一点也不必胡可儿差,而且,他父亲最近在军队里上升的势头很快,老三没有选择她,真是失策呢。”
我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笑着道:“嘉琪,你就别为宁霜打抱不平了,感情上的事情,外人很难理解的,只能说他们两人没有缘份。”
宋嘉琪话锋一转,吞吞吐吐地道:“小泉,其实你应该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我瞧宁霜就挺不错的。”
我嘿嘿一笑,叹息着道:“嘉琪,别胡思乱想了,看你绕来绕去的,还是在担心吧,我的老婆大人,你就放心好了,结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过段时间,咱们就把事情办了。”
宋嘉琪俏脸绯红,忙不迭地喊道:“那不行,臭小泉,你别冤枉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我皱了皱眉,诧异地道:“嘉琪,怎么不行啦,难道和我结婚,你不喜欢?”
宋嘉琪咬着嘴唇,呐呐地道:“喜欢是喜欢,可是,我要为你将来的发展着想。”
我笑了笑,端着茶杯沉吟着道:“嘉琪,不要总想着走捷径,将来怎么样,还要看自己干得如何,和其他因素关系不大,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宋嘉琪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小泉,你一定要争口气,把他们三个都比下去。”
我呵呵一笑,低声地道:“放心,一定让老婆大人满意。”
宋嘉琪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压低了声音,又甜言蜜语地哄了她一番,两人煲起电话粥来,过了许久,直到手机打到发烫,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我伸了个懒腰,见外面还没黑透,一时兴起,便起身换了衣服,将房门锁好,步行走出大院,出了老西街,沿着道边不紧不慢地走着,欣赏着县城的夜景。
半个小时后,到了西山宾馆,我没有去找徐子琪,而是直接上了楼,进了新装修的酒吧,酒吧里人很多,但还算安静,并不是很吵,正有女歌手在轻声哼唱着抒情歌曲,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在酒吧里转了半天,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找到了空位,坐下后点了零食和啤酒,燃了一支烟,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