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竹编专业合作社也代表着一种新的经济形式出现,分工合作、各尽所能、共御风险、共享成果,这种方式至少在目前看起来值得嘉许,但是是否能够复制到其他特色商品生产上,还有待于观察。
相较于在西江区的参观点,在曹集县的参观点就显得有些平淡乏味了,这个所谓辐射江、湘两省最大的中草药交易市场,显然有些夸大其词了,虽然基建规模上已经铺开,但是吴国群很怀疑这个中草药市场能否达到预期的规模和效益,只不过这种疑问,他没有提出来罢了。
“为峰,感觉怎么样?”
淮鞍是这一次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参观点的第三站、也是最后一站,由于吴国群提出参观点应该涵盖经济较好地区、经济一般地区以及经济较差地区三类地区,以便全省十四个地市相关领导能够有针对性的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来参考借鉴,所以参观点选择了建阳、永梁以及淮鞍,分别代表三类不同地区。
“省长,一句话,还是发展不平衡,好的愈好,差的愈差,地区间差异很大,即便是一个地区之间的差异一样很大。”
任为峰靠在考斯特旅行车软座椅背上,淡淡的道:“建阳的底子不是其他地区可以比拟的,那里非公有经济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良好的氛围,从政府部门到民间基层,对于搞企业做生意都相当热衷,而且从某些可以说是弊病也可以看出这个地区私营经济发达程度,比如说建阳民间借贷十分盛行,这从另一个方面表明,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的活跃程度。”
吴国群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自己这个副手话语中的意思。
“永梁的增势很明显,虽然和建阳、绵州这些地方,还有相当大差距,但是已经露出了超越唐江、卢化的势头。永梁的快速发展和私营经济带动有很大关系,这个地区的化工和建材产业发展速度相当快,也出现了多家龙头产业,如染料龙头产业双鹿化工、奥贝尔化工、涂料行业中的丽彩化工、康乐士化工,鞣制剂行业的德惠化学,陶瓷行业三大企业--青鸟建陶、威麟建陶、凤凰建陶。
这些企业主原来大多都是永梁几家化工和建材企业的技术人员、或者销售人员,结果永梁国营化工企业纷纷衰落垮掉,而这些从国营企业中走出来的人员却依靠原来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自主或者合伙创业,成为了支撑起永梁经济发展的脊梁,真是令人感慨啊。”
任为峰也是对永梁的经济发展颇下了些工夫研究,原任永梁市委书记石进宝已经调任建阳市委书记,现任永梁市委书记陈劲松是从原任市长升任而来,陈劲松和石进宝两人在永梁搭班子配合十分默契,永梁经济也就是在二人搭班子这三四年间,迅速发展了起来,二人也是郝力群国退民进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永梁经济发展增速很快,但是社会矛盾却相对突出,每年到省委、省政府来上.访的群体中,来自永梁地区的占据了相当比例,下岗职工和失地农民是其中主要群体。
“永梁经济发展速度这几年一直位居前列,但是在如何做到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确保社会稳定,这一点上他们做得并不好,我在上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提醒过有些地市领导,经济发展不能代替一切,要弄清楚发展经济的意义何在,切实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保障普通民众安居乐业,这才是发展经济的目的。”吴国群目光平视前方,平静的道。
任为峰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吴国群和郝力群在观点上的冲突,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
郝力群强调在现阶段下发展经济,是目前江州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一切其他工作都必须要服从和服务于发展经济。
而吴国群则主张不能过份强调发展经济就忽视了对其他社会事业的关注。政府对于发展经济,更多的应该是采取从宏观政策上松绑和支持,而不能过多的在微观上指导和干预,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社会事业上来。
任为峰认为两个人观点都没有错,只是在侧重点上的理解和火候上的掌握,需要因时因地制宜,只不过对于两位党政一把手来说,即便是他们能够理解到对方观点的真实含义,只怕也会一样坚持各自的观点和态度,这也让下边这些人感到难做。
“在这一点上,我看淮鞍市西江区似乎处理得较好,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我看既达到了促进企业改制新生的目的,又成功的借助政府退出所获资金来解决下岗职工的社会保障和再就业培训所需资金问题。”任为峰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提出的敏感话题。
“嗯!淮鞍企业改制做得的确不错,那个西江区委书记人虽然年轻,但是我看脑子不糊涂,不唯上、只唯实,搞工作有自己的判断和做法,这一点很难得。”
吴国群少见的点了点头、表扬了人,道:“在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上,我看他也是很有一套,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不顾本地实际情况的一哄而上。”
任为峰意识到我在吴国群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这对于看人颇为苛刻严格的吴国群来说,很难得,这让他对我又高看了几分,一个普通的市委常委,能得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这样评价,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我当然不清楚自己在吴国群心目中的印象,就在这一次的参观中改观了不少,甚至还在任为峰心目中也加深了不少,在自己看来,获得了黄凌和舒志高的认同,自己就相当满意了。
“晓岚,越秀河堤防工程水利局检查,结束了没有?”我站在乌江江堤上,脸色沉郁的问道。
江岸堤防加固工程已经开工快一个月了,但是进度显然落后于他的设想,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在堤岸上,显得那样稀疏而又单薄,照这样下去,要想一个月完工,完全就是空想。
魏晓岚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不高兴,连忙解释道:“叶书记,乌江汛期一般都是集中在八.九月间,现在才五月,两个月时间足以完成加固工程。”
魏晓岚对于我近乎偏执般对乌江和越秀河堤岸防洪工程的重视,大为不解,在她看来,乌江的江岸堤防工程一直是市水利局的重点工程,区水利局只有协助和监督管护的职责,但是我却对乌江段的堤防异乎寻常的看重。
三次亲自视察乌江堤防工程不说,而且还有两次都是硬生生的把市水利局局长汪道禄给揪了过来,一起冒着顶风冒日的现场检查堤防工程,这让汪道禄和魏晓岚都是大惑不解,魏晓岚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小时候受过某些方面刺激,以至于使得我对洪水有着天然的恐惧心理。
市水利局汪局长那也是看着叶书记是市委常委、不好推脱,才勉强陪着我上堤坝,但是连续两次如此,这让那位汪局长也是一肚子怨气,不知道在背后骂了我多少坏话。
我也知道自己背了不少黑锅,吃饱了没事儿干--撑得你!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也在管,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甚至还在市委常委会上两度提出,要求全面整修加固全市河岸堤防工程,也引起了包庆江和副市长孟渊的一些看法。
这让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让自己也来充当一次末日预言家,来一次预言吧?
“晓岚,我给你提的要求不是八月九月,而是六月中旬!”
我阴沉下来的脸色和眼睛中闪动着的幽光,让魏晓岚意识到对方恐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不高兴了,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她还是立即承认了错误,道:“叶书记,这是我的责任,我以为只要能抢在六月底之前能完成加固检修工程就行了,如果您不满意,接下来我立即安排施工队伍马上加快进度。”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份了,毕竟历史上54年之后就没有出现过较大的洪水,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那样的极端天气,持续的大面积降水,让整个长江水系都笼罩在洪水的威胁之中,造成的损失几乎不能用金钱来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