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可你还是姓罗,而且我感觉你好像从来就没有真的把自己和罗家割裂开来似的。”我微微一笑,抬手挑起对方面庞,捉狭的笑道。
“没那事儿。”罗冰一扭头躲开我的凝视。
“女人啊!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呢?”
我摇了摇头,道:“就像你原来一样,内心早就想和我在一起,却又偏要逃避,有些事情你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你和我一样,你和你家里这层关系也一样,与其逃避,你还不如考虑怎样灵活现实的应对。”
被我这一番话说得垂头不语,罗冰内心也是矛盾万分。
罗铿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也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许多事情,尤其是问及自己通过什么关系从淮鞍调过来,话语间很明显对自己的关系充满了兴趣,而罗锐的妻子两次邀约自己喝咖啡,更是毫不讳言的提出要自己帮罗锐一把。
罗锐正处于关键时候,竞争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其中很有几个强力人选,罗锐虽然颇得副主任童非的青睐,但是在办公室主任这种关键职位人选问题上,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而且竞争者也是强手林立,个个背后都有相当背景。
这些情况都是对方告诉罗冰的,罗冰知道自己要说自己没有那本事儿,对方也不会相信,能和省委组织部要员一桌吃饭,能一步千里从淮鞍调到省里,你要说没那份能耐,连罗冰自己也觉得好像有点缺乏说服力。
就像庆泉所说,关键在于自己的真实态度。
如果她这能做到斩情断性,与罗家人再无瓜葛,那也简单,但是做不到,那你还不如仔细琢磨怎样处理好这层关系,理智的面对现实。
我感觉到罗冰面庞在自己轻轻摩挲,显然是被自己这番话说得有些意动。
“行了,你要真不想帮,那就冷处理吧,搁在那里。”我故意道。
“就帮罗锐这一次,好不好?”罗冰抬起美眸,哀求般的望着我。
有了第一次、还能没有第二次?我心中暗叹,只是这个时候,却不能坏了气氛。
罗冰的家庭很有些问题,看得出来,这个家庭中的成员似乎都是在体制内的角色,虽然在层次上不是很高,但是流露出来想要求上进的意图很明显,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既是好事儿,也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看看他们的表现,就足以明白罗冰为什么内心深处那种矛盾而复杂的滋味了,为了那些浮名薄利可以视亲情如无物,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是在本质上,却还是脱不了那层浅薄和虚伪。
这样的角色需要仔细分析,而且还得根据其真实表现来具体判断,罗锐看似有些本事儿,但是真正如何却未可知,尤其是表现出来的势利,让人多少有些齿冷,但这又是摆在现实面前的客观问题,我虽然口头应允下来,但是内心深处却还在琢磨,该怎样不动声色的解决掉这个难题……
“看了这个城市规划方案之后,相信大家都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这个规划方案看上去很美,但都是建立在怀庆经济发展速度以相当于我国目前年平均经济增速两倍的速度增长为基础。
在此,我想说一句,愿望是美好的,勇于进取的心态也是值得嘉许的,但是我们不能忽视我们怀庆的客观现实条件,我们怀庆凭什么就可以自信满满保持每年百分之十八到二十的经济增速?依据何在?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这一个城市规划方案就是彻头彻尾的空中楼阁!”
吕秋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常委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具有冲击力。
“如果只是在图纸上画了一个空中楼阁那无关大局,但是我看了这个规划,尤其是市政建设这一块,所谓的内环线建设今年年底就要正式全面启动,而外环线提出的设想,也是在明年年底前就要全面铺开,大家可以算一算,这个内环线的拆迁量有多大,工程量有多大,需要多少资金?”
“如果我们耗费巨资把这个内环线建起,可是经济发展却达不到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如此巨大的资金不能说就打了水漂,但是至少可以说好钢没有用到刀刃上,而我们怀庆现在财政并不充裕,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如果能够投放到其他方面,我相信产生的效果要好得多。
而且,我们大家还可以看一看,内环线内有多少空白土地,虽然它们都不是什么高产丰产的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毕竟那也是能够出产粮食蔬菜的土地,这样把它们草率的圈占起来,一旦无力开发或者拖上个十年、八年,是不是太过于奢侈浪费了呢?这也不符合国家的土地政策。”
“与其这样匆匆忙忙赶潮流似的掀起一个个圈地运动,为什么我们不能谨慎把稳一些,把问题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呢?规模做得小一点,适当控制一下步伐,不要那么贪大求全、好高骛远,我想,这并不就代表了思想保守、作风守旧,这是对人民负责,对纳税人的钱负责!”
吕秋臣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盟友们的支持,昂首四顾,顾盼间亦是志得意满。
在会前,陈英禄和他交换过意见,陈英禄认为市政府这份方案比起第一稿来已经修改了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分成了两个阶段来推进,第一阶段的方案虽然也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陈英禄觉得从一个前进发展中的城市来看,这样的超前意识并不算太过份,也是必要的,因而建议他在提出不同看法时不要以偏概全,因为一个具体问题而否定整个方案。
但是吕秋臣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这个方案与第一稿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只是分成了两个阶段,而第一阶段的规划基本上就为第二阶段的方案定了型,如果一旦实施,第二阶段日后要修改的空间也不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付成志、刘连昌、张果喜、高志明都倾向于支持他的意见,而像老板也没有完全否定他的看法和意见,加上态度一直中立的萧潮、以及不怎么掺和在这些具体事务中来的殷景松和顾永彬,我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邓若贤的支持,这样一个难得良机如果不抓住,那就真的会让叶庆泉的尾巴翘上天去了。
许乔是列席会议,会上,她也在一次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整个怀庆城市规划方案,然后重点把精力放在了制定这个城市规划方案的主导思想来,提出的观点就是要抓住时机与时俱进,不能因循守旧、贻误发展良机,而吕秋臣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针锋相对的提出了不同观点和意见,甚至将好大喜功、面子工程这些帽子也扣了过来。
会场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许乔实际上就代表了我的观点意见,代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对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意见相左,甚至是尖锐对立,这种在会上公然否定、批评另一方观点的情形,在怀庆还是第一次。
陈英禄没有想到吕秋臣态度仍然如此坚决,即便是自己先前提醒了他,还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把问题全数摊了出来。
老实说,吕秋臣提出的一些问题也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他却没有吕秋臣那样悲观,他更趋向于一种双方折中的方案,比起原来最初的方案,我和许乔已经做了较大的调整和修改,虽然距离他的意图也还有一些差距,但是陈英禄认为是在自己接受范围之内了。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的观点看法都和自己完全一致,有一定分歧也很正常,尤其是像叶庆泉这样年轻的市长,对方希望怀庆发展变化更大、更快的愿望更强烈,这也可以理解,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或者差距太大,陈英禄是这样看待的。
陈英禄静静的吸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头的上方,红壳娇子丢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显得有些岔眼。
他很大方,经常散烟,可常委里其他烟民都不太喜欢这种烟,只是他扔过来,别人也不好拒绝,只好接着,不过别人要给他散烟时,他却一般都摇手拒绝,因为不是他喜欢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