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声渐渐远去,天色也微微发白。
张阿姨跑到飘窗前不停的看着,在这一刻,没有比给她带来生存希望的那喇叭声更重要的事。
我看着发愣的冷莎。她就像一个雕塑一样默默的看着墙壁,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躯壳。
“小陈,你......”
“阿姨稍等。”我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让一脸激动的张阿姨坐在沙发上。
等我再一次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我给了她一背包的东西,种类更全、数量更多。
“张阿姨,谢谢你这几天对慕蝶的照顾。也谢谢你刚才挺我。说感谢都是虚的,这些你收好。我希望你们能第一个被救援部队接走,花俏话我不会多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我将东西塞到吃惊的张阿姨手中,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一个很平凡的长辈,但值得我尊敬。
“谢、谢谢......孩子,好好活着!阿姨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有祝福!”张阿姨似乎有些感动,眼角挂泪,表情动容。
她说完之后也主动抱了我一下,踮起脚尖摸了摸我的头发,又转向去看发呆的冷莎。
“刚才的事我都听到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冷莎这孩子其实本性不坏,就是被溺爱的过分。她母亲改嫁,父亲日日忙于生意,家里只有一个爷爷陪她长大,所以她爷爷是她最亲的人。她爸在异变时就没了消息,多半是死了。现在他爷爷这一死,她可就......唉,我说这个做什么。我走了,小陈保重!”张阿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段,拎起沉重的塑料袋,和我告别。
我着她上了楼,将被踹过的大门锁好。等转回去和唐彩姗交代了几句,便把她们母子和慕蝶转入龙戒空间。
这时,整个房子只剩下我和发呆的冷莎。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身上的怪刀、军刀、js9摆放好,开始做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至于冷莎,她愿意站着就站着,总会从发呆中清醒,或者那个想和她发生关系的光头男总会下来找她,无需我关心。
我一边用破布擦拭刀身,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冷莎最后对我说的话里,我可以推断出wander离开了这里,甚至那丢失的食物很有可能是他拿走的。
wander这个人的来历很奇特,他说自己是m国回来寻根的华裔后代,从他的言语行为可以看出,这一点他说的是实话。
但他祖籍在重庆,却沿着寻根的线索来到龙城(ty),这一点很耐人寻味。
加上他来到国内居然能持有大口径的左轮,又冒着生死之险只拿了一盒杜.冷丁,然后现在又不辞而别却不等待部队救援,这就更让我怀疑,他到底要做什么?
军刀入鞘,怪刀上背,我抱着这把枪托变形的js9。只感叹造化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成为队友的游侠人物,却与其失之交臂。
“咚!”突然一声沉重的撞击声传来,我扭头一看,竟看到冷莎软倒在地。
“搞毛线......”我嘀咕一句,忍不住皱眉。
我不知道她这是晕过去还是故意演戏,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她躺在这里而不是她的家中,对我来说都是个麻烦。
我故意不加理睬,继续检查js9。结果等我将js9检查完背在背上,她还没有动静。
我疑惑地走到她面前喊了两声又推了推她,她没有反应。我怕她装晕,于是狠狠照着她屁股来了一巴掌,她竟然还没动静。
此时她躺软倒在地,两臂分开,双腿微曲,那黑色的紧身背心和短小到几乎齐根的牛仔短裤,将她婀娜健康的身材展露无遗。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旋即压下心中那一丝躁动叹气道:“还真晕了!”
此时距离先遣队的宣传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我还有一些时间。蹲在她身旁想了一下,我决定还是把她先送回去。
不论是她爷爷的后事处理,还是她的闺蜜,她还是在自己家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弯腰抄起她的腿弯和后背,稍稍用力便将她抱起。这不抱不知道,一抱她,她身上那滑腻的、富有弹性的肌.肤不由让我感叹,只有长期锻炼的女孩子才能有这样的身体,比如黑玫瑰。
等我抱着她来到六楼,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房门打开,她的公寓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一个躺在床上身体发硬的老头。
我把她放在沙发上躺好,然后绕着屋里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甚至客厅里食物也全都没了,只剩一塑料袋方便面!
“这么狠?”我一看这情况想到一种可能,心里顿时就觉着不舒服,三两步跑到楼道里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这下我不得不确信,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或者闺蜜,全都拿着食物弃她而逃先走一步了!
我烦躁的挠了挠头,心想我这都是遇到什么烂事儿。最后实在没招,闪进空间抱了一大桶矿泉水出来,照着她脸上就浇。
刚开始她根本没反应,可随着矿泉水越来越快的倒在她脸上。她终于轻轻摇了一下头像是要躲避,再等两三秒,她猛的咳嗽着坐起,抹了一把脸呆呆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自己晕了,别赖我。我只是好心的负责让你醒来而已!”我看到她那眼神就来气,直接将剩下多半桶矿泉水灌了两口,然后给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呼......”我舒爽的叹了口气,整整三四天我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汗水和泥垢还有血迹都混成一块粘在皮肤上。这半桶水下去虽说不能让我洗干净,却让我久未见水的皮肤喝了个饱,十分舒爽。
“我晕了?”等我将水桶扔到一边,冷莎终于开口,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傲娇的表情。
“不仅晕了,你朋友还都跑了,带着你的食物!真逗!”我说了一身便坐到她对面的沙发,看着她迅速回转身扫视客厅,然后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那拳头居然捏的噼啪作响。
她迅速在家里绕了一圈,等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她自己说:“我的弩箭、钱和银行卡、首饰都没了!这帮王八蛋!”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认为是我偷的就好!”我看着她说了一句,然后低头将刚才因为见水而起的泥垢搓了一条弹在一边。
“你!”她看到我这个动作,低吼一声再次跳起,浑身颤抖着,两只眼红的都要冒火了。
“冷莎,不要试图将自己的愤怒撒在别人身上,这样你永远也长不大。离救援时间还有一小时,你还是赶紧考虑怎么处理你爷爷遗体的问题吧。”我提醒了她一身便向房门外走去,等救援过来,我会从三楼走人。
等我回到三楼时便开始在窗前密切的关注救援动向。与先遣队宣传提醒相反的是,救援部队的推进速度极其缓慢,而且声势大不如前。
此时可以看到推进部队大约刚刚进入市区,那些炮火至少少了一半,并且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而且我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东南方向挺进的救援部队,也不知道他们是和东边过来的部队会合在一起,还是被消灭殆尽。
旷野作战容易,而城市巷战的难度却要成倍、数倍提高,丧尸也几乎都集中在城市里。
他们这才进市区就减少了很多重火力,在市区复杂的环境里可怎么办?除非有大量的地面部队作为补充,否则......
想到这里,本就不被我看好的救援再次减分。不过我并不懂军事,所以我希望那种悲观的想法是错误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第一次感觉一个小时是这么难熬。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可见度极高。我能看到市区边缘很多地方都起了火,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尤其在一条东西贯穿的主干道上,那火光非常密集明显,由此可以猜到部队便是沿着这条主干道在缓慢推进。如果我没猜错,部队之所以这么缓慢,除去要面对大量丧尸外,还要不停的派出分队去两侧能覆盖到的小区搜救幸存平民,然后再等小队带回人员复命,这便极大的延缓了前进速度。
“陈富贵,带我走,我要活下去!”一个沙哑的女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吓得一下蹿起直接拔刀!
可我转过身来一看,我差点没雷到。这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冷莎!
“我艹,我没关门?你走路怎么不带声......”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冷莎,她换了一套紧身的运动装,但脚上却没有鞋!等我看向大门,发现那门是大敞的,不由暗骂自己大意。
“你鞋呢?”
“烧了。”
“烧了?搞什么东东,烧鞋做什么?那其他鞋呢?”我对她的回答十分费解,不由追问。
“全烧了!”她依然冷冷的回答,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我本来哦了一声想坐下,可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刚才那话里透出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这时我想到一种可能,迅速冲到飘窗探头向上看去,只见六层冒出好大的浓烟!
“卧槽,你把整个家都烧了!?”我瞪着她,不由重新审视,难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疯子?
“爷爷需要火葬。”冷莎看着我,很冷静的继续回答,就像个机器人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坐回原地,对于这个理由我无法反驳什么。可我屁股刚挨着沙发,突然又想起她第一句话。
“对了,你刚开始和我说什么来着?我有些模糊了。”
她听到我的问题终于有了反应,眼帘微微下垂,一边去拉拉链,一边极其坚定的说道:“带我走,我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