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问我爱过吗，那么的我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们很快就要生死战，这种时候聊这样的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人呐，这一辈子，能够和朋友说的话不多，哪怕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很多的话也不能说，但是在生死之敌的面前，反倒是什么都能够说了。”
“因为你我之间毫无顾忌，便更能坦露内心。”玉藻前手指缠绕着发丝，就像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但是说出来话却那么的深刻。
“爱吗？”云瑶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些片段，但是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的不算太过清楚。”
“年轻的时候，我以为爱就是性冲动，但是随着我从一个小狐狸，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老狐狸，经历了这世态炎凉，人世沧桑，遇见了他。”
“人们都说是我毁灭了他的王朝，我不否认有我的原因，但是想来你也清楚，那不过是那些家伙的攻击而已。”
“我能明白。”云瑶点了点头，“你只是被他们绑在耻辱柱上的替罪羊。”
喧嚣的声音已经散去，那些在这里工作的美人们似乎都已经离去了。
湿润温热的风穿过回廊，涌入这个房间里面。
屏风轻轻地摇晃，上面的花鸟鱼虫像是活过来了的一般。
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旋涡，随着玉藻前开口，场景被带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岁。
“当年周武王的叛军到了城下，这些家伙说，要是他能够杀了我，那么天下还是他的。”
“多么可笑的说辞啊，但是当时我请求他杀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当时他已经处于半神巅峰了，无人知道这个在外界流传骄奢淫逸、食色忘权的王君，实际上一直在潜心修炼。”
“他只差一步就能够突破，但是若是他真的肯杀了我，他们或许真的能够再让他当几年有名无实的王。到那个时候，万马军中任他纵横，他可以再次坐会他的王上。”
“他没有，对吗？”云瑶说道。
“是啊，我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和你这个娃娃说这些往事。”玉藻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淡然，但是云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抹深刻的悲伤。
这世间有多少痴儿啊，若是九尾妖狐真的能够忘记当年的那个男人，又何至于让自己抢先炼成了一双往生之瞳。
“他死了，临死前爆发出的实力让整个天下震撼，万马军中他所向无敌，剑落头落，马过军崩，但是他终究没有抵过那些人，他拼尽全力把我送了出来，又把残存的全都传给了我。”
“我当时害怕急了，只知道跑啊跑啊，越跑我越悲伤，越跑越愤怒，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年，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我变的越来越强大，心中的暴虐也随之滋生。”
“直到有一天，我上了一座小岛，那座小岛存在了很多年，但是上面的人们却是新来的，我心里的暴虐不停的扩大，终于在突破到半神的时候失去了理智。我显出了原型，在这座岛上不停的破坏。”
“这些人都吓坏了，他们那么弱小，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
“再后来……”玉藻前笑了笑“我就被天照大神抓住了。”
“他封印了我的一半修为，然后令我守护他的后代。。”
“后来他又抓住了天狗和酒吞童子。”
“千年之后，我的封印解除了，但是我没有离开，因为这个天地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去的了，于是我留在了这里。”
“千年之中，我们三个研究出来了那三种道术。这三种道术是有关我们的一个心结，我的是爱。”
“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有关无聊的王朝更迭，有关天外的入侵，封印了不肯低头的八岐大蛇，当时三位大神还在，我们做的很轻松。”
“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三位大人去了天外，我们三个便守护着他们的后代。”
“因为神启，天狗寻找三位大神的觉醒的血脉，就把你给找来了。”
“再然后，你就都知道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终究是没有参透爱是什么。”耸了耸肩，玉藻前说道“就像是你看到的，我没有炼成往生之瞳。”
“我们三个都没有解开心结。不过……”玉藻前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完美的曲线展露在云瑶的眼前。她狐媚的笑了笑，看着云瑶大而明亮的眼睛说道“但是我能够保证，我爱过。”
云瑶望着对面的这个动人心魄的美人，这一刻，刚刚结束了诉说的她，更多了一种迷人的风韵。
她认真的冲着玉藻前鞠了一躬。
这是对这个故事的谢礼。
“小姑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她们也已经赶到了，那么咱们开战吧。”
玉藻前眯着眼睛看着云瑶的动作，然后认真的说道“对了，下一刻可能就要分出生死了，我必须要说一句。”
“您说。”云瑶真诚的说道。
“我叫媚九，如果我死了，请把我送到江湖不可知之地的青丘，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过家了。”
“一定。”
雨丝微摇。
身后多了两道身影。
如暗如影。
云瑶的双眼之中多了三道伦文，背后多了一道明月，然后的轻轻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暗影穿梭。
群芳居外雨落个不停。
群芳居内，一切寂静无声。
只有一个曼妙至极的女子穿梭在暗影之中舞蹈。
她的动作极尽曼妙之能事，让人看了就会产生一种从内心生发而出的沉醉感。
看着这样舞蹈，仿佛一生一世的都不愿挪开目光。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永恒。
绝美的舞蹈停止，一滴鲜血落地。
风不再摇，雨线也不再倾斜。
三道暗影落在了地面上，气息微弱。
“姑娘，你不杀我们，你会后悔的。”玉藻前，或者是媚九说道。
“不。我错过的东西够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了。”云瑶走到门前，忽然回过头说道“我想要你活着，活着想出来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