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忽然想起一件事,而且还很重要。他对侦察副队长问道:“老李,被你们打下来的那架运输机上的敌人怎么样了?因为战况激烈,我顾不上他们了。那可是一条大鱼啊。”林飞当时真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
侦察副队长说道:“队长,我看到他们被一股敌人用装甲车救走了,而且看来伤亡挺严重的,好些人都是抬着上了装甲车的。我们的友军上去追击时,还被他们的火力杀伤了不少。我们要不要去追击呢?”
林飞点点头:“当然要追,什么穷寇莫追,我看中的是擒贼先擒王。那上面肯定有大家伙,能够有两架战斗机护航的美军官能小的了吗?我们不是缴获了几架战斗机吗,干!把他彻底消灭。”
金斗成咳嗽一声说道:“志愿军东木,这件事我看还是让我们的飞行员来干吧。哈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存在谁抢谁的功。你看你还是他们的队长,群龙不能无首啊,飞行员却是我们的人,这件事由我们来做最合适不过了。”这家伙的脸皮够厚的。
林飞微微一笑:“那就由你们多劳了,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们的飞机已经连续作战几小时,需要检修,加油添弹,轮胎要更换,打坏的零部件要更换,没几小时解决不了问题。等这些都忙完了,估计那美军高官该回到他们的部队了。”说得金斗成直翻白眼。
“志愿军东木,那你凭什么说要去追赶呢?难道你们就能凭两条腿去追吗?”金斗成反唇相讥。
“金将军,难道你忘了这美军逃跑的路线不正是要经过你们的驻地吗?我想你的部下不会放过这种千金难求的机会吧。只要我们集中力量抢修出一架战斗机,就能半路拦截住这辆装甲车,打他个人仰马翻的。战机难寻,事不宜迟哦。”
“那好,那好,你说得对,李成乾,你是这里飞行员中职务最高的,就由你亲自驾机追击吧,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美国鬼子飞上天去。你明白吗?”金斗成转脸对朝鲜飞行员中驾驶喷气式的那位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啊,算了,我们没有机会了。”林飞摆摆手制止了,叹了一口气,“来不及了,我们追不上了,因为他们会飞上天去的。”金斗成恼怒至极,心说:你这不是拿我开涮吗?不等瞪大了眼睛的金斗成发问,林飞就说道:“美国人会派出直升飞机前来营救的。”
“直升飞机——”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他们还没见过直升飞机,朝鲜战争中已经出现了直升飞机,这种飞机当时还是用来抢救伤员的,以及解救跳伞的飞行员。这种最早出现在中国儿童手中的玩具,被绘画巨匠达芬奇绘制的玩意这时还没有空战的能力。
金斗成作为朝鲜高级将领还是知道这种武器的,同样的不屑一顾,“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虽能在空中悬停,却没有空战能力,遇上了战斗机,逃都逃不掉,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他的话引起了周围的一片羡慕的惊呼声,金斗成更是洋洋得意。
说完,转脸对李成乾说道:“事不宜迟,虽然战斗机比直升机快得多,但是你如果迟疑不前,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中国人不是说了:兵贵神速吗?去吧,别检修了,就用你的那架喷气式吧。我们劳动党人讲究连续奋战,再接再厉。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盼。”
林飞摇着头阻拦道:“不行,将军,李成乾同志非常英勇,他的战机已在空中和美国人的飞机碰撞过,飞机机身受损严重,不能再次起飞。如果强要起飞,没准就会空中解体。飞行员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而且我们需要缴获这架飞机用以研究。”
“哈——这是什么时候,李成乾同志既然有勇气撞击敌人的飞机,这是我们军队的骄傲,我会向你的上级为你请功的,还会向金日成将军推荐你的。没有喷气式不要紧,你在那些野马式战斗机里再挑选一架不就行了吗?任务是要不折不扣地完成的。”
李成乾只能是硬着头皮接受,林飞却知道能够在战场上把美军高官抢救出去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士兵,很可能是美军战斗力极为强悍的“游骑兵”,他们最擅长使用的就是乘坐直升机作战或空降。到了越战时期,直升机的运用更是达到了巅峰。
林飞从心里很瞧不起金斗成,这家伙为了一个不知是谁的美国军官,竟然不顾部下的死活,飞机经过激战,下来还不检修,就再次升空作战,这不是拿士兵的命不当一回事吗?这样的军官怎么会在中国打过仗,中国的军队指挥官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还想劝阻,可是金斗成却满脸笑容地对林飞说道:“小同志,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哦,是你说的这里面肯定有美国鬼子的大官,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因此我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消灭。哼哼,最好别是麦克阿瑟这老家伙,否则美国佬就得乖乖滴坐在谈判桌前签字了。”把林飞气的只想呕吐。
这时,邓岳师长来了,看到了这一幕,邓岳也觉得金斗成太过分了,根本不懂得爱兵如子嘛,难道他们的士兵都是奴隶吗?尤其是飞行员体力脑力消耗过甚,需要缓缓劲,否则就是钢筋都会断裂的。
不过邓岳还是客气滴伸出手来和金斗成握手。“朝鲜同志们,你们打得很英勇,很顽强,你们艰苦卓绝,在逆境中在冰天雪地里表现出坚韧的意志,你们为了保家卫国付出了很多,我相信朝鲜人民会为你们自豪的,金日成将军会为你们骄傲的。”说得那些衣衫褴褛的朝鲜人民军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邓岳对挺立在面前的林飞的侦察兵们说道:“同志们,你们打得太好了,你们创造了我军历史上光辉的战绩,打沉了不可一世的美军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美国人虽然不肯承认,可是你们都看到了。直到我们收复了云山城,美国人也拿不出像样的战斗机群了。你们的战斗大大地策应了我主力部队的攻城,人民会记住你们的。”
邓岳年轻而充满活力,说话非常有鼓动性,说得林飞和部下都眼含热泪,说得周围人山人海的志愿军战士的欢呼声响彻了云霄,说得朝鲜人民军羡慕不已,说得金斗成暗自惭愧,他在一群叫花子般的朝鲜人民军中像一颗耀眼的金星,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还佩戴了好些闪光的勋章,把胸前都挂满了。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或许是印证林飞的猜测,李成乾驾驶着飞机升空后不久,就发来了电报,在西南十五公里的狮鼻山上发现了美军正在和朝鲜人民军激战,美军人数不多,但是作战能力极强,山坡上还有直升机的残骸在冒着黑烟。他已对地面进行了几次扫射,但是美军操纵着重机枪,把他的这架本来就有些受损的飞机又打出了好些窟窿。
这些美国大兵个个枪法精准,身手敏捷,善于利用地形地物,充分发挥手中武器的威力。即使是不足五十人的小队,依然打得朝鲜人民军头都抬不起来,牺牲了好些战友,还是拿不下他们占据的那块山头。在他们的印象里,美国佬没有这么难打的,不知这是哪支部队。
邓岳摊开地图一看,就直皱眉头,狮鼻山不正是卡在我军前进的道路上吗?美军后续的大部队一上来,朝鲜人民军就会全面溃败了。虽然金斗成留下了一些兵力,毕竟是一路突围,九死一生,才获得了补给和弹药,但他们却对付不了这支能征善战的部队。林飞一听就明白了,这果然是游骑兵出手了。
眼见邓岳和金斗成的眼光都向自己扫过来,林飞向他们敬礼之后,转身就要带着部下离去。那意思:你们忙吧,这里的事和我没关系了。事实上,激战之后的林飞和他的战友都极度地疲劳,疲劳就会造成很多无谓的伤亡,人的敏捷性和反应力都会差很多。钢筋还会疲劳,何况是人呢?
邓岳充满希望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他能体会林飞的心思,即使不是为了自己着想,也得为部下的战士考虑,他一向爱兵如子,侦察兵都是他手下百里挑一的精英,怎么能让他们没有休息地奋战呢?即使用十个美国鬼子换他们中的一个,他都不愿意的。
金斗成却在一旁说话了:“师长同志,你的这个侦察队长干的非常出色,消灭了好些美国鬼子不说,还史无前例地用特种战术消灭了美国佬的航母。这样的战士是好苗子啊。”林飞一听金斗成为他说好话,就知道没有好事。
果然金斗成接下来就说道:“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啊,这样的战士应该让他多受些锻炼,对他的成长是非常有帮助的。您看,增援部队是不是应该由他亲自率领啊?”他和林飞说话不客气,这会儿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师长说话也是以前辈自居,这家伙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还厚啊。
晕死了,这金斗成不仅不把自己的士兵当人看,还把中国人当作机器看,机器还得上油保养呢。你大爷的,我这是跟你结仇了啊?林飞在心里暗暗骂着,脸上就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不过眼神却是望着邓岳。
他是来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人,还没有这时代不讲条件,克服一切困难的决心,和这时代的军人藐视一切敌人的觉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当然林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都太累了,以这种状态进行战斗,牺牲就是在所难免的。林飞不希望出现这种无谓的牺牲。
可是侦察队副队长却抢着说道:“师长,我们服从你的一切安排,就是水里火里,赴汤蹈火,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林队长这次立下了赫赫战功,实在是太疲劳了,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带领战士们消灭这股顽固的敌人。”
邓岳笑了一下,拍拍副队长的箭头:“小李,你们都太辛苦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再要你们去执行任务,就显得我这师长不近人情了。志愿军还有很多英勇善战的部队,不能把所有艰巨的任务都交给你们,那样你们会压垮的。现在带着你的部下和林队长一起去好好休息吧,仗有你们打的。”
邓岳体恤战士不说,主要的就是林飞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战士们都认同了他,服从他的领导。有一个好的指挥官,战士们才会连打胜仗,从某种意义上,指挥官就是这支部队的灵魂。林飞不愿意去,他不能勉强,但是这支战功卓着的部队也不宜去了。换一个队长,未必会取得任何效果。
金斗成在一旁鼻子哼了一声,“柳青莲同志,你现在应该回到我们的队伍里来了,你就作为向导,带着志愿军同志出发吧,我想告诉你的是,和凶残的美国鬼子对峙的人民军里,还有你的弟弟,我也是才知道的,我想你会不讲任何条件的吧。”
已经扭过头去的林飞和战友都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啥——柳敬春还在里面哪,他虽然是朝鲜人民军,却和他们有着生死与共的战斗情谊,作为兄弟,不能见死不救。“师长,派我们去吧,我们坚决完成任务!”